孟一昳是被凉水浇醒来的,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灯光下几个人,还没醒过神来,眼皮朝下一看,看到自己的肚皮,脱光了,再一动,自己是被捆在了椅子上。
瞬间,孟一昳就清醒了,自己被人绑了。立刻说:“你们何人,可知我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要命了!”
“别扯什么朝廷命官,就是皇帝又怎么样。你清醒了,绑了你来自然就没把你这个朝廷命官当回事。”灯光后的沈云峰说。
孟一昳毕竟是个从五品的官员,也是见过世面的,于是说:“你们绑我来自然有目的,你们说吧,本官能办到的自然会办。要钱也直说。”
“别本官本官的,我们压根就没把你这个官当回事,绑你来,是因为你被鸦片走私商人收买了。所以,绑你来。”沈云峰说。
“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是李九章的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孟一昳一惊。
“他算老几,你这个知州大人一来,我们就看到防城县的卡点就撤了,这还用说?你这个官当长了,是不是把老百姓都当成傻子了啊。”沈云峰说。
“那你们想怎么样?”孟一昳也不好判断这些人到底干什么的,只能继续谈。
“也不要你做什么,让你写几个字。”沈云峰说。
说完,把几张纸放在桌上给孟一昳看。
孟一昳低头仔细一看,大惊失色,说:“我不会写,你这是害我灭九族!你们到底什么,居然如此妄为。”
原来,那纸上写着骂道光帝和清朝的话,还有一封写给海外明朝遗民的反信。这孟一昳要是写了,就算是被迫写的,那也是满门抄斩的罪。
“我跟你说了,我不把你这个命官放在眼里,自然也没把个破清朝当回事。”沈云峰说。
“不啰嗦了,现在给你思考半个时辰,你抄写了,我们就送你回去,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算你痛改前非。”沈云峰说。
沈云峰这时候挥挥手,田虎拿出一套精巧的刑具出来,是他捣鼓出来逼供的刑具,放在桌上。
“半个时辰之后,就给你用刑,什么时候愿意写了,什么时候停止。”沈云峰指指刑具。
“用刑也就半个时辰,之后你不愿意写就不写了,也不用回去了。”沈云峰说。
“你们不敢动我,你们要杀我,早就杀了,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孟一昳从五品官员,自然不会一下被沈云峰吓住。
“不是不敢杀你,凡事总要利益最大化,你说对吧,不杀你比杀你有利,那就不杀你。但是你要是就这样死扛,对我没有价值了,那就杀了呗。”沈云峰慢条斯理的说。
“你也不想想,灭九族的事情我都敢干,还在乎杀你个从五品的官。”沈云峰不屑的说着。
孟一昳听了这话,不禁浑身冰冷,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他们敢写下这灭九族的话语让我抄,还在乎杀个人吗?还在乎杀个朝廷命官吗?自己今天看来在劫难逃了。
沉默了一会后,孟一昳说:“那两个人是你们杀的。是不是?”
沈云峰知道孟一昳说的是那两个鸦片走私团伙的陈二牛和张小嘎,没必要跟孟一昳说死没死,沈云峰就点点头。
孟一昳哽咽的说:“各位英雄,我为官以来,也没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你们为何要找我,求你们放过我。”
“你觉得没事,你答应了与鸦片走私方便,你就是丧尽天良。你答应了,还做了,就不仅仅不配做官,也不配做人。”沈云峰说。
孟一昳听明白了,这些人就是跟鸦片走私过不去,这就完了,他当过知县,审过案子,处理过各种事情,怕就怕这种执拗的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可以收买的,今天想走出去,估计不写不行了。
“那我真要不写,你真的杀我,我知道你们敢作敢为,但是从五品的官员死了,朝廷可不会善罢甘休的。”孟一昳不死心的说。
“你不写,我也不打算弄死你,我会把你弄疯掉,然后在你身上放一封明朝遗族写给你的谋反信,再把你丢在路边,让人发现。然后你的朝廷会抄你的家,会不会弄死你一家,你自己猜。”沈云峰说。
“你怎么如此歹毒,就因为我今天来防城为那些卖鸦片的说辞了一番?”孟一昳悲愤的说。
“你也许不觉的这事有多坏,我告诉你,鸦片会祸国殃民,害的人妻离子散,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当然,你也许看不到这个后果了,我提前告诉你。”沈云峰说。
“这样干的官员也不是我一个,我只是不想那些人针对我,为什么你不放过我。”孟一昳还是觉得太不可接受了。
“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我会一个一个的让他们下地狱。”沈云峰冷冷的说。
“那我要是写了,你会拿着个胁迫我做什么?”孟一昳现在已经清楚,自己要脱身,和这些对鸦片有着刻骨仇恨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这个嘛,还没想好,从五品的官员应该有点用处吧。”沈云峰挠挠头,确实,他确实没想好,今天也就真的是一时冲动。
“对了,你收了他们多少银子?”沈云峰突然想起来问。
“银两啊,没收,这,但他们可能会给的。就是答应可以查抄几次,补充税赋到库里。”孟一昳说。
“哦,那你还算不是十恶不赦,那写吧,半个时辰也快到了。写好了,我们再谈谈。”沈云峰说。
孟一昳脑袋里飞速的转动:写,或者受刑后写,不如不受刑就写;或者不写,他们会按照他说的那个办法,自己很可能全家不保。
写了,他们要拿出去,那就是诛九族的罪。但他们既然想胁迫自己,肯定就不会拿出去,还有一丝生机。
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在这群连灭九族的人手中活下去只能按照他们要求来了,自己还是选择眼下最有利的吧。
孟一昳叹了口气说:“把我手松开,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