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手镯只有在凌越手上才能用,黑眼镜有点失望。
他也不是想要,就是想拿来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找人给自己也仿一个。
这种悬丝暗器,可比九爪钩之类的炫酷多了!
在经过盗墓专家张教授的专业勘察后,确定这个平台虽然看起来很有问题,但确实没有问题。
三人一致决定,继续往下走。
这条地下河并不深,三个人里个头最矮的凌越下去,水面也只到腰部。
“这条河里的鹅卵石怎么全是白的?”黑眼镜用脚踢了踢水底的鹅卵石,弯腰捡起来一块。
因为下水的时候三人都没想到会跑这么远,又没有专业的潜水脚蹼,穿上鞋反而累赘。
三人都直接打的光脚。
因此一入水,就感觉脚下的触感。
凌越也捞了一枚,只见鹅卵石呈扁平的椭圆形,表面光滑得如打磨过的玉面。
确实很特别。
几乎是习惯性的,凌越收紧手指,带着内力轻轻一握,白色鹅卵石碎裂,却从中流出了一汪清水。
凌越愣了一下,非常确定刚才自己手上是没有这么多水的。
她丢开碎石,又捡了一块,轻轻一捏,确定里面有水。
“石头里为什么会生出水来?”凌越把手伸到张麒麟面前,让他看。
黑眼镜噌地一下就凑了过来,“石头里有水?难道是水胆?”
张麒麟被他挤了一下,有些无语。
他发现瞎子是越来越讨人嫌了。
“生气凝结的水胆,这里和百眼窟一样。”张麒麟说完,就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地陷入思考中。
就在凌越以为他还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时。
就听张麒麟回过神来,说了一个字:“走。”
凌越:“……”
所以他刚才究竟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
转头看看知道是水胆,就满河乱窜摸宝贝的黑眼镜。
凌越不确定,这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南瞎北哑的行事作风吗?
接下来的路,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们就顺着地下河往下游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发现了一道地底裂缝。
水全都往裂缝下的溶洞流去,三人沿着地缝一路往上爬,十几米的高度很轻松就回到了地面。
张麒麟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辰,辨别了方向,继续在前面带路。
凌越问张麒麟:“你之前说这里和百眼窟一样,是指这里也是龟眠之地吗?”
之前听黑眼镜解释,她还以为龟眠之地很稀少。
现在怎么看起来到处都是?
张麒麟摇头道:“一样,也不一样。”
走在后面的黑眼镜双手交错垫在后脑勺,漫不经心地迈着长腿看着星空。
听张麒麟说完又不说了,不由笑了一声,声音也透着一股慵懒劲儿:“小阿越,瞎子话多了你嫌烦,哑巴说话不说完,你就不想揍他一顿?”
怂恿挑拨的险恶用心就这么摆了出来。
张麒麟回头给了他一个带刀的眼神,黑眼镜嬉笑着不为所动。
凌越故作考虑:“揍一顿有什么用,不然我点他笑穴?好像都没看见张麒麟笑过。”
黑眼镜的眼睛虽然被挡着,但听闻此言,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眼睛一亮”的情绪。
也不在后面晃悠了,小跑两步,特意绕过张麒麟,跑到凌越的另一边。
抬手就揽住凌越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说:“小阿越,你这想法好啊!瞎子我也没见过哑巴哈哈大笑的样子,快快快,让哑巴给咱们表演一个大笑不止!”
话音刚落,黑眼镜就撒手一个侧后仰,躲过张麒麟从身后踢来的一脚。
黑眼镜头也不回地撒腿就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大笑着喊:“小阿越,快点他!瞎子帮你吸引火力!”
张麒麟自然是一个冲刺,然后凌空跃起就是一个飞踢。
黑眼镜“哎呀——”一声,揉身向前打了个滚,险之又险地躲过。
一个爬起来后继续跑,一个毫不犹豫地继续追。
早有预料的凌越在张麒麟一脚踢来的时候眼睫毛都没扑闪一下,这会儿看着两人一个追一个跑,时不时交手打上几招,心情不错地笑着看戏。
老塔拉他们在湖边等了又等,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着急了。
门德自告奋勇,下去湖底找了一圈,上来后说下面没人。
三人一商量,觉得应该是他们找到了其他的路。
于是就只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剩下的一个人先回去休息,两个小时后再来交接。
草原上的夜晚,即便是再厉害的牧民,也是不敢独自一人在外逗留的。
总要保持至少两个人留在湖边才更安全。
门德年纪小,精力旺盛,别说让他多守两个小时,就算让他守通宵他都愿意。
如此这般,一直从晚上十点多,守到了凌晨三点多,刚被赶回去休息的门德忽然又骑着马来告诉老塔拉二人:“黑哥他们从草原的另一边回来了!”
门德的母亲苏雅特意给三人准备了热奶茶,还有泡脚的热水。
依旧是黑眼镜作为外交官,去和老塔拉打听大约二十年前,有没有人来这里找什么东西。
而凌越和张麒麟则在另一边蒙古包里泡脚喝茶。
也是这时候,张麒麟才重提龟眠之地的事:“湖泊下的地下河,并非天然形成的龟眠之地,是人为的。”
而且这个“人为”,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家的祖先干的。
顿了顿,张麒麟继续说:“三气锁龙,除了百眼窟,应该还有一处。三个生气之眼锁住外泄龙气的同时,分散龙气化作三处生气旺盛的龟眠之地。”
凌越若有所思:“所以,你认为三气锁龙的中心处,是张家最早的墓葬群?”
之前张麒麟就说过,他们张家的墓葬群一直是以敲骨吸髓为目的,敲的是龙脉的骨,吸的自然也是龙脉的髓。
一看就知道张家人几千年来,一直在有意削弱龙脉。
张麒麟看着她点点头。
“我上次在巴乃古楼房梁上,找到了一句月氏文明一系的一句话:神是杀不死的罪恶。可是据我所知,月氏文明在居延古城留下的痕迹里表明,他们在这句话之后的至少几百年里,崇拜并信仰的是掌控时间和空间的蛇神。”凌越皱眉。
陷入另一种怀疑:“所以装饰在房梁上的这句话,究竟是古月氏本身存在的,还是你们张家复刻过来后用他们的语言写下的代表自身观点的言论?”
张麒麟缓缓眨了下眼睛,眼底露出些许迷茫之色。
凌越却还在说:“数百年前,你们张家曾对一个研究长生的家族进行过大清洗,直接断了他们的家族历史传承。”
“再加上古楼里我在棺椁里看见的张家人生平介绍中,可以明显看出张家一直以来都在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左右着历史的发展。”
“家族墓葬群是削弱龙脉,家族几千年来始终会涉足历史进程,对研究长生的群体进行长期监控和适时的清理,张家人还常年活跃在地下古墓中……”
他们还早有预谋的在无邪计划即将收尾的时候,暗中布置。
想要推动梁弯成为下一任汪家首领,以此将残留的汪家人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想到梁弯从小就以普通人的身份成长,无论是性格还是观念,都是更偏向“善良、平淡、自保”。
凌越甚至怀疑梁弯的“无意间流落在外”,也与张家人有关。
凌越看着张麒麟,有探究,也有疑惑:“你们在消灭长生有关的一切,所以你们守护的秘密,与长生,甚至神明有关?”
听完她这番话的张麒麟:“……?”
脸上少有的呈现出一种很迷茫的神色。
他尽量整理了一下凌越一下子透露出的这么多的信息,然后艰难道:“你知道的,好像比我还多?”
凌越歪头,也回了他一个“?”的表情:“你不是已经想起一切,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吗?”
如果不是已经找回了记忆,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是什么。
在巴乃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有那种“和世间一切都没有联系”的眼神?
凌越宁愿怀疑对方演技太好,现在是故意在装傻充愣,也不想怀疑那种眼神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