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嫣不适合我。”霍占极说话一向不讲情面,“溪园上了年纪的李姐都比她看着顺眼。”
“这么诋毁她。”周继恨恨嗔道:“你是真没拿我当个人。”
霍占极噙着笑,“你俩那不正好绝配?”
衣兜内的铃声不断延续,自动挂断后,一遍紧着一遍又响了起来。
西嫣的车就停在颐景园那片庭院外,透过设计精美的铁艺栅栏门朝里望,月夜下的那栋别墅,气势磅礴,恢宏壮阔,于她,散发着致命吸引。
坐在驾驶室内,西嫣右手紧握手机,心里的担忧在这份漫长的等待中被无限扩大。
她迫切的想去看看霍占极的伤势,他那么高冷要强一个人,再痛肯定都会忍着。
可惜阿占从来不会接她的电话,现在周继的手机也无人接听。
西嫣眼圈急地通红,颤着指尖仍不死心去反复重拨。
爱一个人,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放下,即使所有道理她都懂,也尝试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可当听到霍占极中枪时,西嫣所有的理智被抛诸脑后,她疯了似的想跑来找他,那种冲动,足可以摈弃一切。
实在没了办法,西嫣调出通讯录里楚暮先前留在医院的号码,这通电话她从未打过,当时不知存着什么心思,犹犹豫豫便保存了下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西嫣听见这声机械的外放,整个人无力趴至方向盘。
楚暮洗过澡,套了件睡裙,早早就掀开被子躺上了床。
床头柜开着一盏柔和的小夜灯,这是她睡觉的习惯。
说来也怪,在江城的时候,霍占极睡在枕边,闻着他身上那股子清淡的香味,楚暮不需要灯光陪伴,竟都能睡得特别安稳。
一离开他,不点灯,就不行。
约莫是在后半夜,万籁俱寂。
迷迷糊糊中,侧卧而眠的楚暮陡地感觉身后贴上一袭温暖,她起先意识混沌,似梦似醒,直到软嫩的耳垂被卷入一抹湿润的火热,那是舌尖在撩逗,酥痒阵阵。
楚暮惊忙坐起,右手下意识去摸枕边早已遗失在江城那间简陋出租屋的盲杖,她动作迅捷,却扑了个空。
手背,顺势被另只更大更宽厚的掌心按住,男人嘴角漾出一丝玩味,“要不,再来我身上咬一口?”
熟悉的嗓音,伴着低低调笑,沉入诱人的声波。
楚暮似在这时才彻底清醒,眉眼间聚起的凌厉一点点消逝,“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他今晚,不是住颐景园么?
“睡不着。”霍占极食指别过她慌里慌张而显出凌乱的刘海,眸色深幽,“想来你这里讨口水吃。”
好好一句话,不知为何,听在楚暮耳里,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她瑟缩了下脖子,“要天亮了吗?”
小夜灯微弱的光亮穿过两人的侧脸,楚暮半边俏颊染过一层斑驳,翦瞳亦是盈盈秋水。
霍占极定定瞧她,嗅到猎物的腥味,他眼里已跳跃出野兽般的亢奋,呼吸霎时冗沉,“还早。”
男人喉结轻滚,“我们一起,做等天亮?”
他磁性的声音,浸染欲色。
楚暮面红耳赤,再装傻下去真没必要了,“你还有伤……唔……”
红唇,被吞没。
霍占极抬起按着她的那只大手,霸道控住女人的后脑勺。
楚暮双臂直直撑在身后,肘部被霍占极倾吻而下的重量压弯,她上身配合着缓慢往后倒去。
欲望被满满占据,两人双双倒入床头,以求更近一步。
“咝……”
身子刚一压下,霍占极嘴里立即传来痛呼,他翻身滚到楚暮身侧,咬着牙关痛苦蜷坐起身。
楚暮微扬下颌,不明所以,“怎么了?”
霍占极眉峰紧拧,立体的五官皱成一团,待神色缓和后,他左手这才捧起挂在胸前的右臂,“靠,不小心压到伤口了。”
“要紧吗?”楚暮拉起垮下香肩的吊带,也从床上坐起来,“我提醒过你的。”
霍占极斜她一眼,“你方才不也挺享受?”
“反正又跑不掉,我为什么不能享受?”
男人凤眼浅眯,这张小嘴儿,是越来越厉害了,逮着谁都能咬上一口。
他指节在她额头轻弹,唇角邪魅勾起,漾出一抹讥诮,“也就你能跟我使使窝里横。”
楚暮抬手抚摸他触碰过的地方,刚刚那一瞬,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有恃无恐,霍占极毕竟为了她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感恩就算了,她也不该如此逞口舌之快,“你昨晚回去吃药了么?”
“那点小良心,这是又发现了?”
“应该是吧。”楚暮伸手摸到床沿,双脚套入拖鞋站起身,“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二楼卧室没有霍占极专用的杯子,他回到溪园向来只住三楼,楚暮拉开房门,缓缓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衔接楼道口的地方,将军的狗窝就放在那株繁茂的琴叶榕盆景下,听见脚步声,将军蜷在肚皮底下的脑袋抬起,随后摇着尾巴屁颠屁颠从窝内蹿到楚暮跟前。
霍占极在屋里等了片刻,到底是没坐住,男人一把挥开身边挡道的凉被,想跟出去看看。
铺满女人发香的枕头下面,倏地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铃,没含感情的语音播报,念着一串陌生号码。
霍占极视线垂落,伸手探进枕头,楚暮带在身边的这枚手机是他送的,通讯录只存了他一人的电话。
男人盯着凌晨三点这通来电,墨玉一般的眸子逐渐转为阴鸷。
他一把划开接听键,手机贴上耳朵。
电话那端先作声,“喂,楚小姐,我是西嫣,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跑来打搅你,我就想问问,你有阿占现在的手机号吗?他原来那个打不通,我实在找他有点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