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你哥说过,要我照顾你!”
“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交易!”
吴恙两步上前,拦住池夏,神情严肃。
池夏微微蹙眉,眼神中浮现出淡淡的冷意:“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不想对你出手,别逼我。”
说话间,一缕淡淡的念力自池夏身边围绕。
然而...
“逼你怎么了!”
“小屁孩一个,咋这么能装!”
“毛都没长全!”
下一秒,吴恙一巴掌直接拍在池夏后脑勺处,打的池夏一懵,随后冰冷抬头,愤怒的看向吴恙,双拳攥起。
周围温度骤然变得冰冷了些。
地面覆盖起一层淡淡的寒霜。
随后...
池夏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今天的放风时间...
结束了。
“装了半天,就这!”
吴恙撇了撇嘴,不屑说道,一把拎起池夏的衣领,扛在肩膀上,向远处走去。
只不过原本就虚弱的他,走起路来极慢,踉踉跄跄的。
“艹。”
“之前光顾着看池秋装逼了,应该让他把驴留下。”
碎碎念中,吴恙越走越远,消失在树林之中。
……
横岭。
短短数日。
此刻的横岭已然破碎不堪,再无往日的秀丽。
树木枯萎。
花草腐烂。
脚下的大地沦为沼泽,腥臭不堪。
拼命拦截黑雾的乐鸿昌,樊星不知所踪。
失去了他们的阻拦,黑雾以缓慢的速度,不断扩张着,随时有可能越过这座山,蔓延至城内。
好在,横岭封锁,那些城内的百姓们暂时还不清楚情况,只觉得最近几天,天莫名阴了不少。
一具具穿着各部门制服的尸体淹没在沼泽中。
好消息是,在樊星和乐鸿昌的努力下,黑雾还需要两天半左右,才会弥漫到城内。
坏消息是...
在‘神明沼气’的腐蚀下,这些尸体,树木...
逐渐开始‘异化’。
一具具尸体,如同丧尸般挣扎着爬起,双眼空洞,漫无目地行走在废墟里,似是在寻找什么,不时发出一声低吼。
两侧的树木,枝干不断舒卷,原本普通的树枝上,生长出一道道锐利的尖刺,宛如牙齿。
但凡这些生物,踏出横岭,察觉到外界的新鲜血液,那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灾难。
而就在这种压抑,绝望的氛围中。
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间,出现在横岭外围,一言不发,默默凝聚在一起。
这些人,或缺少双臂,或断了只腿...
更有甚者,已是垂垂老朽,头发花白,断了双腿,却依旧坐在轮椅上,悄然而至。
冷冽,且无声。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横岭,眼中带着决然之色。
“沼气严重弥漫,无法抑制。”
“墓内神明未知...”
“封印难度...”
“S级。”
“必须向十二楼求援。”
一位老人,单手拄着拐杖,胸口处印着紫色的‘狱’字,远远望着,不断开口,报出一系列数据。
在他身后,另外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妪,手持罗盘,看着指针转动。
“神墓坐标,东南!”
“前行九百米。”
“磁场有些奇怪。”
“墓主生前...应该位于正神与天神之间。”
老人嗓音沙哑,声音似是受到了严重损害,其中一只眼睛彻底坏死,不再转动。
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心悸感。
“三日前,我们已经向十二楼求援,但至今没有任何反馈。”
一名驻守此地的青衣狱卒匆匆向前,汇报道,脸色有些难看。
诸多伤残老兵互相对视一眼。
没有愤怒,没有咒骂。
有的,只是源于骨子里的高傲。
曾经,在他们那一代,第四监牢...便代表着至高无上。
“原本便是我们的工作...”
“十二楼不来,又何妨。”
“诸位...老朽先走一步!”
说话间,老人手持拐杖,淡然向前,踏入黑雾之中,不断前行。
青衣狱卒有些焦急,下意识喊道:“前辈,沼气弥漫,就算活人在里面,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的,最终也会污了心智,状若疯癫!”
“呵呵,小娃娃,我们当了一辈子狱卒,有些事,我们明白着呢。”
又是一位年迈的紫衣狱卒笑呵呵说着,两袖空档,但却笑容和煦,大步向前,从容走入黑雾之中。
“如今,唯有除腐尸,下墓,寻找墓眼,方可镇墓。”
“我们会在死前,尽可能寻找到墓眼,做出标记的。”
“虽然我们如今实力不足...”
“但经验还在。”
一道道人影,或年迈,或中年,更有甚者,看起来比那名负责驻守的青衣狱卒还要年轻,但却纷纷残着身躯,从容走入黑雾之内。
无一人退缩,犹豫,尽显从容。
同样,也带着独属于第四监牢的骄傲。
那名青衣狱卒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双眼不禁微红,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同样向黑雾走去,却被唐轩单手拽住,丢到后方。
“无人在此驻守,后来者如何知晓雾内情况?”
“盲目热血,愚蠢!”
“吾等残躯,下墓的收益,才是最大的。”
声音落下,唐轩大步踏入。
眼看着一位位原本已经退休,可以安享晚年的前辈们,于此刻亲手将自己置身于‘鬼门关’内,青衣狱卒再也无法抑制情绪,任由眼泪不断滴落。
直至最后一位老人,自己推着轮椅,消失在黑雾中后,青衣狱卒单膝跪地,冲着黑雾,抬起双手。
“晚辈代第四监牢,代身后这三城之人...”
“谢...”
“各位前辈!”
“前辈...”
“慢行。”
言罢,青衣狱卒十指交叉,拇指朝天,贴在胸口。
偌大的横岭,寂静无声。
只有他的嘶吼,于峡谷不断回荡。
直至许久...
青衣狱卒才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再次深深看了眼身后这片茫茫黑雾后,重新站直横岭边缘的入口处,等待下一批赶来支援之人,并将前行者所掌握的信息告知。
这...
才是他的任务。
而在这阴霾的环境下,远方,一只老驴迈着不情愿的步伐,十分缓慢的,向横岭挪蹭着。
最终站在峡谷前,站立不动。
池秋赤着上身,自驴背上一跃而下,抬起头望去。
黑雾涌动...
宛如一只饕餮巨兽,将整个横岭覆盖,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登门。
和其相比,眼前的池秋...
是那般微不足道。
但他,面对如此场景,却只是风轻云淡的...
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