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自然不是从战场上练出来的几人的对手。
几名下属从山匪身上搜出绳子，用在他们自己的身上，将人捆起来。
“为何拦路打劫？”下属开口问道。
土匪头子不服的看向众人，并不回答，倒是他的几名下属，露出仓惶的神色。
见土匪头子不出声，楚遂示意下属询问剩下的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唐恣却拉拉楚遂的衣角，走到被捆起来的众人旁。
“为什么要拦路打劫？如果有苦衷，我们也不一定非要把你们送去见官。”
对唐恣的话，土匪头子只是冷笑，他可不相信着世界上会有这以德报怨的人，善良老实的人在这个世道根本活不下来，想他自己原先也不过是普通的农户，现在倒好，成了土匪。
不过，当土匪可比当普通的农户让他活得快活多了。
“如果你不说，我们只好送你去见官。”面对对方的沉默不语消极应对，唐恣并不恼，语气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反正你们来打劫我们不就是看我们有钱吗？”
“你刚刚也说了可以给官府送钱打点，我也可以送点钱让他们依律惩罚你们。”
能看出他们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但能让他们说出真相，使用一点手段也无可厚非。
唐恣是这样想的，而楚遂看那帮土匪不说话，自然也跟上唐恣的话，“你们应当也打劫了不少人？送到官府就算我们不打点，他们也不会放弃这白来的功劳。”
“我们打劫的都是坏人！”土匪头子没说话，年纪小得下属已经沉不住气了。
土匪头子恨铁不成钢得瞪他一眼，那不大得少年缩缩头，赶紧闭嘴。
找到突破口就好办多了。
审讯这种也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多由沙秀负责，此刻沙秀不在，但对付这种不是正规军出身，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在场几个观看过沙秀审讯手段的人也可以试一试。
一人拽一个去旁边问，留下土匪头子还被绑在原地，楚遂此刻也不看他。
唐恣也放弃询问，问谁都无所谓，能得到消息就可以。
谁料楚遂突然开口，“不用问他了，他们几个都是审讯的好手，就算这里没什么工具，那几个人也撑不住的。”
唐恣茫然。
楚遂在和谁说话？
直到看到楚遂暗示性的瞅了土匪头子一眼，唐恣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跟上，“可是对普通人动用私刑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楚遂仗着土匪头子只能看见二人的背影，用口型对唐恣说：聪明！
“可，我们没这个权利吧？”唐恣话语中满是纠结，和他的表情一点也不搭。
楚遂低声笑道，“没事，一群土匪而已，到时候花点钱，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他们说不定要被斩首，一点伤有谁在意？不用担心。”
直到这些话都是楚遂故意说的，唐恣配合点头，土匪头子却坐不住了！
那都是活不下去才跟着他的人，有的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有的上有需要照顾奉养的父母，怎么能让他们作为土匪判刑入狱？
“他们才不是土匪！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土匪头子再也忍不住出声。
“哦？”楚遂闻言转身，面无表情，“普通百姓怎么会做杀人越货之事？”
“他们没有杀人越货！我们全都没有杀人！”土匪头子立刻反驳，“我们的确拦路劫财，但是绝对绝对没有杀过人！”
楚遂并未对此表达任何看法，虽然看他身边的少年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
土匪头子咬牙解释，“我们都是普通农户，税收太重实在是活不下了！没有办法，这才上山为匪！但是都是些农户人家，又哪里会杀人？哪里敢杀人？”
土匪头子并没有说不想，这太假了。
怎么会不想杀人？为什么那些大官可以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大鱼大肉？而他们却要数着米粒下锅？
还因为突如其来提高的税收，导致他们就算节衣缩食，日日节省也活不下去了？
若非如此，谁愿意抛弃自己的田地、房子上山为匪？
他们不知道被官府的人抓住可能会掉脑袋吗？
他们知道，只是没办法了，再不这样，他们可能就要死了。
都是要死，还不如当土匪好好吃几顿才死！
真相让人沉默，唐恣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看向楚遂。
而面对唐恣的目光，楚遂下意识做的第一件事是躲避。
他不敢看唐恣，害怕在那目光中看到失望。
土匪头子还在说，“我们只是想活着！我们有错吗？”
知道这样可能会激怒对方，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反正已经打劫谈他们了，要激怒早就激怒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心中的怨愤不会因为事到临头就消失，反而因此被激发出来。
楚遂将目光移到被捆在地上的土匪头子身上，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确没错。
负责几个山匪的下属也走回来，低声同楚遂回复。
山匪头子没说谎，事情的真相就是他说的那样。
听到下属这样说，土匪头子也没有放下心，难不成因为自己可怜就会被放过？更何况自己一行人还打劫了这群家伙。
他可不相信那有钱人的心会这么好。
越有钱越坏这句话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们的确做了错事，我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你们。”楚遂开口，看上去年龄小的土匪都快哭出来了，“不过事出有因，也没有人真的受伤，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
说这话时，楚遂一直注意着唐恣的反应，看到他转过头，眼中写着茫然。
不得不说，楚遂心中是松口气的。
“什么机会？”土匪头子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是试探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