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证道别,黄良回到华山几人休息的禅房。
此时令狐冲尚未醒来,黄良与岳不群夫妇在外间,就接下来的事情商议起来。
“阿良,你当真要去与那东方不败决斗?”宁中则面带忧色地问道。
黄良点点头,“师娘,弟子如今武功大成,不会有事,您放心吧。”
“那可是东方不败,不是向问天之流。”
宁中则似是想起了什么,“十余年前,他便生生打出了‘天下第一’的名号,这些年来,更是不知到了何等地步,你怎么如此……如此意气用事?”
黄良笑道:“弟子受师门大恩,自该为华山出力。”
“况且弟子已经收了少林、武当的独门绝学,此时再后悔,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岳不群叹了口气,“阿良,你还年轻,一时冲动也是难免,只要你点头,为师和你师娘,便立即出面,与方证大师解释。”
“你留在这里,一切交给我们便是,无需担忧名声受损。”
宁中则也点点头,与丈夫一道看向黄良。
黄良摇摇头,“师父,师娘,你们尽管放心,弟子别的不敢说,保命的功夫却是一流。”
“即便弟子身陨,华山派能得少林、武当护持,不出二十年,便能再现鼎盛之势,也算值了。”
“阿良……”
“师娘,你不必再劝了。”
黄良重重朝两人行了一礼,语气严正地说道:“去年,华山被嵩山派围攻,差点便被灭门,弟子至今心有戚戚。”
“师父师娘如我父母,钱师姐如我亲姐,小师妹、小师弟他们更是与弟子一同长大。”
“弟子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雏鸟了,不愿看到这种事再次上演。”
“师父、师娘,弟子心意已决,您二位不必再劝了!”
岳不群夫妇双手互握,满眼欣慰和感动,终于不再劝阻。
黄良也轻轻舒了口气,自己坚持履约,风险并不算高,收益却是极大。
一来,得到了两门绝学,假以时日,实力更进一步。
二来,为华山争取到了盟友,有了安稳发展的时间。
三来,能彻底取得岳不群的信任,再无背刺之忧。
等到岳不群夫妇平复心情,黄良提起令狐冲的处置方法来。
“弟子还有一言,请师父、师娘考虑一二。”
“阿良,你直说便是。”
黄良看了眼里间的令狐冲,见他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说道:
“弟子认为,大师兄暂时……还是不要回华山的好。”
见岳不群若有所思,黄良趁热打铁,“大师兄此前与魔教往来过密,纵然有少林、武当作保,其他各派心中仍会不满。”
“再者,以他的心性,便是回了华山,也不再适合继承掌门之位,师父还是重新挑选培养的好。”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黄良暗暗感叹,如果梁发没有被伤到根基,其实是个不错的继承人,可惜了。
岳不群夫妇似是达成了一致,双双叹了口气,默认了黄良的说法。
“为师方才也与你师娘谈过,”岳不群轻轻拍了拍宁中则的手,“这番回华山,不会带冲儿同行。”
“但他带魔教围攻少林,将这座宝刹搅得乌烟瘴气,再把他安置在少林寺中,也是不妥。”
黄良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揽了过来,“便交给弟子吧。”
“弟子会在上黑木崖前,将他安顿在一处安全所在,不会有事。”
岳不群点点头,“黑木崖之行,不急于一时。”
“我们先带其他弟子回华山,一切安置妥当后,为师便去与你会合,以作接应。”
……
次日,岳不群夫妇携众弟子向西出发,返回华山。
黄良将踏雪托付给舒奇后,雇了个板车拖着令狐冲,朝北慢行,离开了少林。
快出登封地界,黄良将令狐冲唤醒,扔给他一把长剑。
“令狐冲,我遵师父师娘命令,将你带下山,如今任务完成,就此别过!”
黄良言语中丝毫不将他当作师兄对待,“日后,你若打着华山派的名号为非作歹,休怪我剑下无情。”
说完,黄良跳下马车,朝西而去了,只留下令狐冲一人。
走出数里,黄良停下脚步,又悄悄折返了回来。
他这样做,自有一番计较。
首先,便是答应了岳不群夫妇,保证令狐冲的安全。
其次,黄良也存了让令狐冲体会一番江湖险恶的心思,他如今功力尽失,身怀数门绝学,旁人能不动心思抢夺?
不知他遇到昔日的好友,会是一番什么光景。
黄良换上一早备好的农家装束,暗暗跟在令狐冲所乘的板车后。
这时若有熟人见了黄良,怕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农人。
黄良暗暗得意,这也算是路人脸的优势所在吧?
没过多久,令狐冲便被赶下了马车。
黄良此前只付了离开登封境内的银钱,令狐冲身上又无余财,自然只能步行。
只见他原地呆立许久,而后朝黄河边而去了。
黄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令狐冲渴了,便到河边、水井取水喝下,饿了,便从路旁的田边、树上偷摘一些蔬果,农家发现了,畏惧他身上的长剑,也不敢追打。
黄良等他走远,悄悄送上几枚铜板或碎银,安抚住农家后,继续尾随。
临近天黑,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巩县。
令狐冲到一家当铺,将身上的长剑当了一些银钱,转头便钻进了酒肆。
黄良哼笑一声,也跟了进去,坐到了不远处。
令狐冲坐下,将银子往桌上一拍,“小二,上酒!”
几碗劣酒下肚后,他便呆呆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砰”的一声,一只手拍在了令狐冲的桌上。
“这不是华山派的令狐公子吗?怎么一个人坐这里喝闷酒?”
“师兄,你搞错了吧,华山派早就把他逐出山门了,人家现在可是魔教圣姑的小情人。”
来的是两个青城派弟子,见了令狐冲后,不怀好意地说道。
令狐冲回过神,呆呆地看了两人一眼,端起酒就往嘴里送。
一人见了,劈手打掉令狐冲的酒碗,厉声道:
“姓令狐的,你此前在回雁楼杀害了罗师兄,又在太室山废了我们三位师弟,今日蒙老天开眼,你终于落在咱们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