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良正与桃谷两人纠缠,忽然听得长剑落地的声音,顿时一惊。
原来岳不群为救妻子,受伤的肩膀又挨了一棒,终于握不住长剑。
桃谷三人一棒建功,怪叫一声,齐齐朝岳不群攻去,宁中则左手使剑相护,到底慢了一拍。
岳不群知道再难抵挡,清喝一声,脸上紫气大盛,不闪不避,一掌朝桃五胸口打去,想要拼着重伤带走一人。
但桃谷六仙内力甚是不凡,又持短棒在手,岳不群挨了两棒,顿时口吐鲜血,无力再战。
眼见岳不群即将殒命,黄良逼开桃一、桃二,顾不得身旁的威胁,朝岳不群方向扑去。
就在这时,担架上的令狐冲急跃而起,大叫:“不得杀我师父,否则我便自绝经脉!”这两句话一叫出,他便口中鲜血狂喷,立时晕去。
桃一叫道:“小子要自绝经脉,这可使不得,饶了他们!”
其他四人也是怪叫连连,纷纷罢手。
桃五趁机抱起地上的桃六,朝山下奔去。
其他四人看了眼令狐冲,见他胸口还在起伏,又牵挂兄弟性命,追着桃五和桃六而去。
……
黄良赶到岳不群身边,和宁中则扶住岳不群。
岳灵珊更是扑过来,紧紧拉住父母,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岳不群脸色苍白,却轻轻笑道:“珊儿莫哭,爹爹没事,只要打坐疗伤片刻就好。”
宁中则脸上也是没有半点血色,身子发颤,显然是一阵后怕。
岳不群低声道:“师妹不需担心,咱们定当报仇。这六人确实劲敌,但若非我受伤,咱们三人联手,断不会轻易叫他们逃走。”
宁中则颤声道:“这六人先是抢走冲儿,将他折腾得快死,又伤了你,这……这……”身子发抖,一时说不下去了。
岳不群见妻子受惊着实不小,对女儿道:“珊儿,你陪妈妈进房去休息。”
待二人转进屋内,岳不群再支撑不住,倚靠在黄良身上,道:“阿良,为师需要运功调息,你去看看你大师兄怎么样了。”
黄良点头,扶岳不群坐下,跟其他师兄弟交代不要打扰后,走向令狐冲。
只见令狐冲脸上胸前全是鲜血,呼吸低微,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难活了。
黄良不敢大意,知道那桃谷六仙定是将真气注入到令狐冲体内了。
当下运起神照经,运起一丝内力缓缓朝令狐冲体内探去。
六股古怪内力在令狐冲体内互相冲撞,不按常规路数运行,将他的经脉搅和得一团糟。
黄良控制这丝内力小心避开,游走令狐冲周身,催发他自身生机,缓缓修复经脉损伤。
如此过去良久,令狐冲的状态总算稳定下来一些。
只是黄良探查一圈下来,丝毫不见令狐冲修炼的紫霞功内力,不由大感惊奇。
岳不群传他紫霞功已过半月,以他十五年的气功底子,也该有一定紫霞功的内力才是。
紫霞功虽然进境缓慢,但修出的内力却是韧性极强,断不可能一丝不存。
到底怎么回事呢?
黄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为他修复经脉,等他醒来再说。
期间岳不群调息完毕,见令狐冲呼吸渐渐稳定,而黄良又不能分心,便先去看望妻子。
傍晚时分,令狐冲悠悠醒转,黄良收回内力,和在旁等了一天的陆大有交待两句,陆大有连忙去叫岳不群夫妇。
这时,令狐冲突然开口:“林……林师弟呢?”
黄良诧异问道:“你叫他过来干嘛?”该不会……
果然,只听令狐冲说道:“他父亲……临死之时,有句话要我转……转告他。我……我一直没时间跟他说……我是不成的了,快……快找他来。”
黄良心中顿时一哼,你上思过崖半年都没和他讲吗?哪怕交待他去给你送饭,趁机说了就是。
更何况,你回到玉女峰半个月,竟然也没有找到机会和林平之交代,非等到快死了才想起来?
见黄良不答,令狐冲着急想要坐起,却被黄良按了下去。
“大师兄,不用着急,我已经替你稳住伤势,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片刻后,岳不群夫妇赶来,黄良将令狐冲的情况说给他们。
岳不群运起内功查探了一番,脸上先是一惊,而后一皱眉,最后缓缓收回了手。
“果真如阿良所说,冲儿体内这六股旁门真气互斗,不断撕扯冲儿经脉,须得将这六道旁门真气一一化去,才能恢复。”
“只是冲儿,你的紫霞功为何为何毫无进展,反而倒退了去?”
岳不群冷声道:“若你这半月来勤于练功,本该小成才是,凭紫霞真气的韧性,断不会……,你这些日子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黄良先是一愣,继而回过神来,明白了此中缘由。
令狐冲怕是半个月前见岳灵珊和林平之定情,心中郁郁,与紫霞功要求的心无杂念相悖,非但没有进展,内力反而还倒退不少。
岳不群定然是明白了这点,才生气了。
至于林平之父母的遗言,怕也丢到了脑后。
令狐冲嗫嚅半响,不敢看岳灵珊一眼,只是“我……我……”,终究没吐露原委。
宁中则见状,劝慰道:“冲儿此前内伤未愈,又被那桃谷六仙如此折磨,这才……师兄,莫要气急了。”
岳不群站起身来,摇摇头,走出门外。宁中则交待黄良几人好生照看,跟了上去。
令狐冲忽然咳出几点血来,黄良连忙抬起他的手,想要输送内力给他缓解。
“我没事,”令狐冲抬手制止道:“你们先出去,叫林师弟过来吧,我有话与他单独说。”
岳灵珊擦了擦眼泪,奇道:“你找小林子干吗?”
令狐冲双目紧闭,道:“他父亲……临死之时,有话要我转……转告他。我……我一直没时间跟他说……我是不成的了,快……快找他来。”
岳灵珊泪水滚下,掩面奔出。黄良也一道离开。
刚出门便看到林平之守在门外,与其他人一样,满脸关切。
岳灵珊与林平之传话,林平之愣了一下,走进门去。
黄良跟其他师兄弟简单说了下令狐冲伤势,安慰他们并无大碍。
过得片刻,林平之神情恍惚地出来,呆坐一旁。
黄良几人进屋,见令狐冲始终不说话,都沉默下来。
黄良拉住令狐冲,运起内力继续温养他的经脉,直到晚饭时候才停下。
陆大有端了饭菜过来,招呼众人先去吃饭,他来照看令狐冲。
“阿良,师父叫你吃过饭后过去一趟。”出门前,陆大有交代道。
自从半月前山道一战后,师兄弟们都对黄良有了股敬畏,再不向以往那般开玩笑,陆大有等人更是没再以“阿良”称呼,不想今日竟又这般称呼起来。
想来是见黄良为令狐冲疗伤,下意识亲近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