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伙子,住院回来啦?头没事了吧?”
村口正有人晒稻谷,见来了人,停下手里的木耙子。
“李婶,已经没事了。”顾长河停下脚步,同人打招呼。
李婶是个热心肠,近几年对他家三个小家伙照料颇多。
顾长河不让家里的小家伙们收他人东西,三个小家伙一直很听话。
久而久之,李婶也就不再给顾家送新做的饭菜。但有时顾长河放工晚了,李婶会在接自家孩子的时候,顺便把三个小家伙接回来。
三个小家伙都在自己村子里上学,路熟悉得很。
但山路难走,遇上雨雪或雨季的时候,地上潮了,有一段带坡度的地方就十分难行。
而顾长河无法安排开时间的时候,就多亏了眼前婶子的帮忙。
所以顾长河虽冷情冷性,因着对李婶的感激,也会注意缓和声色。
叶冰睿听顾长河的语气便知道,自己要和这个李婶搞好关系。
“李婶,我是前段时间新下乡的叶冰睿。”
“叶知青啊,”李婶笑时有村民特有的淳朴腼腆,“我知道你,十里八村就你长得最好看,村子里没有不知道的。”
“谢谢李婶,”叶冰睿称赞道,“李婶你好有本事啊,一个人人晒这么多谷子。”
李婶被哄得合不拢嘴:“哪有什么本事啊,都是庄稼人家,这都不算什么。”
道别后,李婶拢着耙子,还是忍不住开心。
这新来的城里姑娘也没邻里乡亲传的那般嘴尖舌利,说话多中听啊!
不知被人先入为主也不知被人突然改观的叶冰睿跟在顾长河身后进了门。
“三个小家伙上学去了吧?”没见到人,叶冰睿收回环视的目光。
“嗯,他们三个晚上六点才会回来。”
顾长河在门口换了鞋,给身后的人拿出一双新的拖鞋。
其实乡下几乎没有进门要换鞋的习惯,只是顾长河原来的生活使然。
以及顾家的房子很大,打扫一次耗时耗力,所以才会格外注意。
叶冰睿不失时机道:“怎么不是上次穿过的那双?盼着我时时来,所以特意准备的?”
顾长河真诚道:是。”
撩拨人已经达不到效果了怎么办?
被真诚必杀的叶冰睿边换鞋边自我反思。
屋内,午后蝉鸣其实听不太真切。
他们吃完饭才回来,现在也不需要再准备,因此空闲的两人也不知待在一起做什么好。
叶冰睿想起自己未竞的打算。
起先她为了创造和顾长河约会的机会,去镇子里买了不少布料。
想做衣服是真的,但另外再添置东西实在没有必要。
她前世投资了一块地产,那块地皮因位置好,在改革开放后不知翻了多少倍。
叶冰睿瞅准商机,在上面盖了个大型的一站式商场,自己当了各个商户的包租婆。
每日除了收租,她就做做设计。创立的时尚品牌在国内外都小有名气。
意外之喜,除了她的住宅外,这座商场也跟她一起重生而来。
并且除了人,其间东西一一不少。
此生,上天对她太好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利用。
在这物资贫瘠的七十年代,一整座大商场里的东西说句富可敌他们个整落后的新沂市都不为过。
别说布料,只各种成衣便可以绕市区好几圈。
自己做的衣服,和工厂里缝纫机成批才出来的自然不同。
本来奚主任说让她从医院回来就去知青办的,但叶冰睿今天实在不想去处理那些糟心事。
她和顾长河商量了下,等他洗漱完换身衣服,一起回她的住处。
~
浴室里哗啦的声音,难免让人联想到顾长河来送腊肉饭的那晚。
男人不想听着那声音折磨自己,来到小院里,将杂乱都收拾妥当。
有一株移栽的月季被压弯了,他找到一个土铲,重新种植了下。
从未驻足过花草的他,竟然也能无师自通。
顾长河站起身,在灿阳下立了会儿,然后进了屋。
屋内水声已停,叶冰睿提前准备周全,并没有发生上次的事情。
顾长河在水汽未散的空间内洗净了手上的泥土。
再出来时,女人换了身比他初见她时还要惹眼的衣服。
那时,她穿的是一身款式时髦的布拉吉,虽将好身材隐约地展现出,却不如眼前这套。
这套不同原先含蓄诉说般,竟将腰身毫不吝啬地尽皆凸显。
女人其实只是穿了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
只是女人腿型笔直修长,上下身比例完美,细腰盈盈,再往上的曲线也让人难以忽视。
顾长河收回视线,喉结轻滚。
“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和发卡都是独一无二的吧?”叶冰睿并不觉男人的异样。
这身衣服利索得很,她工作时经常类似穿着。
但也加了些小心思,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
女人拿起皮尺,给顾长河细细量着尺寸。
“都是我自己做的,很好看吧?”
男人张开双臂,轻声道:“好看。”
叶冰睿把男人腰间的皮尺一紧,趁机让人靠近自己:“衣服发卡好看,还是我好看?”
“都好看。”
这种回答显然是负分答案。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今天你已经在医院里做错一次答案了。”叶冰睿踮起脚,近距离威胁道。
男人低下头,抵了抵她的额头:“衣服和发卡好看,睿睿是生得美。”
叶冰睿手上用力,勒紧:“顾长河你老实交代,你画的嫂嫂另有其嫂吧?不然怎么能交出这么完美的答卷?”
“有感而发罢了。”顾长河吸了吸气,“再勒真的要呼吸困难,头晕了。”
腰可真细,叶冰睿将皮尺放开,记下数据。
顾河任她摆弄,好心情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
昨晚到现在,是他自那年之后,难得的开怀时间。
当然也是唯一的开瓢时间。
他看着女人满心欢喜,又兴致盎然的样子,一时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值得被珍惜以待的人。
这些年他一直独自撑起整个家,没有过多闲暇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
哪怕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是抓紧时间恢复劳累了一天的身体。
因为他不知道,哪一个夜晚是无眠的。
而可以入睡的夜晚,又有多少时间是留给他可以安心的时间。
他轻轻拥住一直忙碌的女人,见女人拿出一种布料,似棉又如丝,和他平时接触的材质全然不同。
“这种布料垂感很好,手感爽滑,而且光泽亮而不艳,”女人微微偏了下头,然后转回来向男人介绍,“这种料子做出来的衣服,特别衬你。”
“确实很特别。”顾长河捏起一角轻轻搓了搓,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