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财产都已经到手了!”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成为我和容齐之间的阻碍!”
叶冰睿意识昏沉,被吵得头疼欲裂。
不对,她的头已经裂了。
被人从十层楼高的地方推下,脑袋着的地,岂止是裂,简直是四分五裂。
叶冰睿下意识地想摸摸头,可她动不了,她是真的死了。
死不瞑目。
叶冰睿想起来了,说话的两个人是她的好闺蜜贾柔,和她为虎作伥,溺爱女儿的母亲。
这俩人,一个为了费尽心思嫁进孔家,一个为了让女儿费尽心思嫁进孔家,然后齐心协力把她弄死了。
她到死才明白,她一直错信了蛇蝎心肠的绿茶闺蜜,也错信了自以为是真命天子的未婚丈夫,以至于一败涂地,甚至连命都丢了。
她费力闭眼,可实在闭不上。
她虽恨,虽怨,虽戾气冲天,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心存愧疚的人,来不及弥补。
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天上的雨像钢线一般穿透她,最后一丝神识也被暴雨冲走了。
终于陷入黑暗。
“醒醒。”
醒醒?叶冰睿皱着眉,她倒是想醒,死了还能醒,她是好心怕吓到无辜的花花草草!
可脸上的大手一下接一下,扇得她实在忍无可忍!
“顾长河,你够了没!”叶冰睿怒喝一声,猛咳起来。
被怒喝的人眉尾浓黑,几欲倒竖:“醒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叶冰睿犹自呛咳,实在无暇分辨现在究竟是何状况,却被一下子扔了出去。
“?”叶冰睿从草垛上爬起来,一根玉指哆哆嗦嗦,“顾长河,你敢扔我!”
“我不过是顺手救你,别纠缠我。”
顾长河硬朗的俊脸一黑,不再多说,转身欲走。却没想到,被身后的人猛扑上来,抱住了。
硬气一下子就散了,顾长河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也动弹不了。
背后的人虽浑身湿透,却隔着湿透的衣衫,透来丝丝缕缕的温软热气。
男人口舌发燥,喉结滑动。
“你老实交代,为什么抱我?救溺水的人是这样救的?”叶冰睿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下巴抵在男人宽阔的背脊上,仰着头,希望身前的人能回头看看她。
她知道,自己重生了,重生在她初初下乡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和顾长河十分不对付,没有任何原因地相看两生厌。每天避着不见面,避无可避见了面,从来没有好言相待的时候。
后来她才知道,顾长河对她,是一见钟情,用情至深。
甚至他在功成名就之时,甘愿为她付出一切,只为帮她替那个姓孔的渣男渡过难关,最后却被追债的人活活砍死。
但叶冰睿不明白,顾长河为什么可以在她一次次危难之际不离不弃,却又在她靠近之时选择逃离。
重生一世,她想弄个清楚。
“喂,说话啊?你是不是理亏了,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叶冰睿忍住哽咽,十分怀念地用原来和他相处时的语气质问他。
男人下颌绷紧。
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话非要冲着他?
他身上弄湿了,被女人说话时带起的气流一拂,痒得很。
“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不说明白,就不放。”
于是孔容齐作为大队长被叫来河边时,看到的景象便是,一个好像身上生了虫在使劲晃,一个像是生了百足的虫,怎么晃都晃不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光天……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
孔容齐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二人旁边,脸上竟然有些扭曲。
“要你管?”叶冰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孔容齐,就是这个孔容齐!
“冰睿,你怎么能这样说孔队长呢,他也是为你好。”
这个绿茶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叶冰睿看过去,是了,果真是那个她恨极了的人——贾柔。
叶冰睿生生压住眼底滔天的恨意,转过身,弯了弯眼睛:“我愿意啊,你管得着吗?你又算哪根葱?你跟我说得着话吗?”
“你!”贾柔的原本隐约得意的脸上一瞬间怒不可遏,还有些诧异。
她们两个本是一齐到新沂村插队的知青,原来在求学期间就是好姐妹。但她们两个虽同进同出,身份却可以说得上是天差地别。
叶冰睿是怀揣着建设祖国的梦想,响应国家号召,自请来到这里的。
贾柔却是不得不来。
她溺爱女儿的母亲不是没上下托关系打点,可还是不得门道。最终没有办法,求上了叶冰睿。
明明只是叶冰睿父亲一句话的事,他们却偏生说这是原则问题,不肯帮她。
自卑心愈发膨胀的贾柔一直记恨到了现在,甚至,在此后无尽的岁月里,不断在背后捅叶冰睿刀子,害惨了她。
如今叶冰睿的这句话,更是刺激了她脆弱的自尊心。
“你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叶冰睿走上前,先看了看挡在前面的孔容齐,又看了看藏在孔容齐身后一朵小莲花般的贾柔,最后又看回了孔容齐。
孔容齐不知所以,往后偏了偏头,竟然就这样让开了。
藏在后面的贾柔突然见了光,像只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叶冰睿揪出她来,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
巴掌声响亮,连河对岸都能听得清楚。
“你是为我好,这个姓孔的也是为我好,”叶冰睿居高临下地捏住贾柔的下巴,“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把我推下河?”
本来还想上前拉架的几个人瞬间愣住了。
“叶知青,你是被人推下去的?”
“你和贾知青不是关系最要好吗?她怎么会推你呢?”
“是啊叶知青,你弄清楚了吗?”
贾柔平日里惯会装得楚楚可怜,有事没事还撩拨一下村里队里单身久了的光棍,因此她一出事,少不了人为她说话。
叶冰睿使劲甩开手里的东西,贾柔一个踉跄,差点倒在一旁的柴火堆上。
“叶冰睿,你怎么能这么诬陷我?你把我往乱树枝上推,是想要划花我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