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与那瘦猴似的人事部经理的约定,李蔓和阿娇一行终于可以见到大成公司的总裁了。
这天,她们起了一大早赶到了大成公司。
先去见了人事部经理,那人诡秘而讨好地说:刚看见总裁进了办公室,就在头里那间办公室。别说他说的。
他们感激地对那人说了声谢谢,就悄悄地向那总裁办公室走去。好像是去抓老鼠,生怕有一丁点响动,那家伙就溜掉了似的。
门是敞开的。
李蔓摆了摆手,大家就停下紧随其后。
她探头探脑地向门里张望: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低头在办公桌上一只小瓶罐里抠,像是在偷吃什么。一旁装着小笼包的塑料袋敞口着,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是韭菜鸡蛋馅的。
门里还传出一股强烈的味道,李蔓一时糊涂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味道,直冲鼻子。她疑虑地四下环顾了一圈,捂嘴想呕。
大叔吃了一口,闭着眼睛陶醉的样子,摇头晃脑地小声赞叹道:正宗,果然地道!
随即盲抓一颗小笼包,囫囵个儿,往嘴里一塞,呱唧呱唧几口,就狼吞虎咽地一伸脖儿——下去了。
那吃得才叫个爽快!才叫个享受!大叔的脸随着幸福指数的攀升而逐渐变了形。
间歇的空档,嘴里还念念有词儿:“我的个小乖乖,快到我身边来…”陶然忘我,浑然没有看到门口有一群眼睛正围着他在飞呢!
嘴里没歇着,一会儿那塑料袋就空了。还心犹不甘地勾头从瓶子里又掏出一块儿,一口吞在嘴里,才满意地咂巴着嘴,摸起瓶盖儿盖好拧紧。
这回可算看清了那瓶子——王致和。李蔓条件反射地一扭头“哕”了一声。
听到声音,那大叔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她们四人正在观瞻他的早餐行径。慌得嘴里“哟哟”地惊叫起来,手上忙不迭地收拾起他的偏爱。
掖好藏好了,他才故作镇定地看向她们:“你们是来应聘的?”
听他这样说话,李一的母亲像见着亲人似的,“哇”地一声哭出了声。这把他惊得一楞,才猛地想起昨天人事部的经理说李一的家人要见他的事来。
这么早?
阿娇和李一的父亲在一旁安慰着李一的母亲,李蔓也强忍着眼泪,问他可是大成公司的总裁。他警觉地点着头,不知她们要闹腾啥?
李蔓就把李一不见了,她们来了十几天,公安局也去了,劳动保障部门也去了,都说要和所在单位协商解决。
可是,来了十几趟,都扑了空。今天,总算是见着了,要他看怎么办吧?
“怎么办?你们想怎么办?”他一时没了主意,就看着李蔓问道。
“我要我的儿子!”李一的母亲一旁哭嚷开来。
“哎哟,我的大妈嗳,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赶紧从办公桌里走出来,帮着把李一的母亲扶到沙发上坐下,接了杯水递给她。
“可李一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你不会说你没有责任吧?”阿娇扶着李一母亲,瞪眼向他说话。
小丫头人长的挺俊的,说话咋那么冲!他也没往心里多想。就看向李蔓。
李蔓就把她们一行人介绍了一遍,最后介绍她自己是李一的姐姐。“您贵姓?”她看着胡子拉碴的大叔问。
这小丫头倒懂事得很,心里就对李蔓有了些好感。忙说道:免贵姓梅,梅秀中,大成公司的法人。“您是…”他看着李蔓欲言又止的样子。
“哦?我是评估师。”李蔓介绍自己的职业道。
“哪一方面的?”他对她的职业很感兴趣地问。
“主要是房产评估。”李蔓补充说道。
“那我们算是同行了,我们大成公司是一家集房地产开发、建设、物业管理为一体的股份公司,股东就我和我父亲两人。嘿嘿。”他有些得意地干笑了两声。
“梅总可真是家大业大呀!”对于梅秀中的显摆,她鄙夷地奉承道。
“哪里,哪里,刚起步而已。”他谦虚地说。
办公楼里,公司的员工陆续上班来。听到李一母亲的哭声,有几个人就大着胆子来到门口张望。
见里面两个老人和两个年青漂亮的女子,正堵着他们的梅总在说话。那个草枯黄头发的美女,横眉怒目的,似乎是被人占了便宜还没人认账的模样。
见此情形,都在门边晃了一眼,就躲开了。
“看样子这回惹下的事不小,人家爹妈都找上门来了,这下可真有热闹瞧的了。”有人幸灾乐祸地小声说道着、看笑话。
见员工走马灯似地到门口观望一眼,又悄悄地仄着边溜掉,没人进来为他解围。梅总就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小王,去把人事部的老张给我叫过来!”
“好咧!”过道那头有人应着。
没一会儿,就听到“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人事部的经理快步到了门口,问道:“梅总!您找我?”
他就走到门边,安排道:“李一的家人来了,对他的事怎么个善后处理,你先拿个方案,到时再咨询一下律师的意见,你去办吧!”
“是!梅总,我这就去办。”人事部经理看了她们一眼,走了。
他又扭头回来,看着她们说:“大妈,您老先歇一会儿。大姐,你看事情这么办行不行,你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实在没有,我在宾馆给你们包两间房!既然来了,就不妨多住几天。
这事儿吧,也不是个着急的事,咱们不吵不闹,把事情解决到双方都最大限度的满意,你看中不?”
“切,胡子巴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喊谁大姐呢?”李蔓心里有些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看他诚恳地说话,也就不好发作。
就说:那要看梅总的诚意了。要不,她就把两个老人家给他留这儿。她还要急着上班呢,要不,谁发工资?
嘿嘿,他狡猾地笑了笑。说:“我这人吧,除了没文化,倒还不是个没见识,没人性的人。
只要不过分的事,我是不会计较的。信任,是我们解决问题的第一条件。要不,只能和我的律师谈了。”他话里有话,软硬兼施地回道。
“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们倒无所谓,话说透了不好听,理讲清了人心服。”李蔓怼了他一句。
“还是大姐懂道理。”他笑着说。
“你说谁呢?”这边阿娇不乐意了。
“嗐,你看我这人没文化,开口就得罪人,真是的。我给我自己起了个网名,就叫没文化。嘿嘿。”他自我解围地说。
“你爱咋叫就咋叫,与我们有关系吗?”阿娇不依不饶地反驳他。
“是没关系,说说而已。”看得出来,他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忍了忍,陪着笑脸说。将心比心,谁到了这份上,也不会轻易作罢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你的网名叫没文化?”李蔓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问。
“如假包换,怎么啦?”他也有些奇怪了,有人对他的网名也如此感兴趣。
“身无彩凤双飞翼。”李蔓轻声地吟了一句。
“心有灵犀一点通!”梅秀中蓦地瞪大眼睛,应道。
“你?”她问。
“你?”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