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特意叮嘱调查过他,只是查来查去只查到些皮毛。
他的母亲同是中原人,据说是被强行抢走的,为此这小子自幼不得老汗王喜欢,嫌弃他血统不正很是磋磨。
后来也不知幸运还是怎么,老可汗儿子一大堆都能赶上羊群了,最后却是最不起眼的十六子上位,而这位十六子,也正好是这龟龟的亲爹。
他还很喜欢中原文化,什么调虎离山,美人计他都曾用过,估计就是跟他那个中原娘学的。
总结就是此人行事狠辣不留余地,宁可错杀从不放过,几乎没有弱点。
便连此次来京的消息,还是公子长年累月死盯着得出的结果。
如今算是前功尽弃了大半,叫人生气!
线索突然断了,长孙墨起身换衣服,“备车,进宫”。
禄东赞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他恐怕不会再动手,留下来反而会让他时刻警惕。
剩下的,也只能是比耐力,反正这么多年了,也是老对头,不差一时半会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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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此次由金器引发的两国邦交事件,最起码表面上是用金家的血填平了。
吐蕃同大唐依旧友好,禄东赞也如期离开,没有任何悬念。
只是双方都加强了对突厥的监察,打是定然不能打起来的。
三足鼎立谁都不好真的动手,否则会失去平衡容易大乱。
和平日子才过多久,谁也不想就这样打破。
至此,三方陷入一种颇为诡异的平和期。
而永河得知后也乐叨叨开始了她的红娘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提前享受一把送女儿出嫁的感觉,她还挺乐意。
应四德诚心邀约,永河作为长辈出席,不知道这算不算占人家好大一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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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河公主府某处别苑。
高朋满座,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觥筹交错间,场面一度热闹得很。
高堂之上,永河嘴都要笑烂,好新奇的体验,长孙墨抽出手拍拍她的头,眼里盛满宠溺。
而同吴四德一块拜别两人的宇文杰,生平头一回有些表情皲裂。
尤其在不经意间扫到长孙墨面容平静的端着长者架子的时候。
破大防了!
两人的第一次真正会面,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他都要以为自己马甲掉了。
若不是对方警惕着他靠近永河公主,或者说仅仅只是多看一眼永河公主的话。
搞半天是把他当潜在情敌了?
但其实不是的,长孙墨只是下意识会修修剪剪让永河目光停留的某些人和物,并非就将他当了什么情敌。
结束后。
长孙墨同永河双双牵手把家还,路上月亮圆圆得很好看。
永河叽叽喳喳不停,“咱们的南下之旅是不是可以开启了?”。
“我瞧着那只突厥耗子王暂时是不会冒头了”。
长孙墨淡淡颔首,“自然是可以的,月后就出发,正是好时节”。
永河跳到他背上,扒拉着不下去,“那我让晋怀准备了?”。
听到这里,长孙墨表情顿了顿,但还是说着,“好”。
晋怀次日便来了公主府,“半月后啊,时间挺赶的,那我可得赶紧回去打包东西,还有驸马,得让他也快些准备起来”。
永河笑眯眯点点头,“快去吧快去吧”。
半月后。
永河迷迷瞪瞪从马车上醒来,迷迷瞪瞪睁开眼,“驸马~我昨夜好像喝多了”。
长孙墨半点不心虚,“嗯,都喝多了,五公主和五驸马还昏睡着,恐怕不能跟我们一道了”。
“……”。
闻言,永河也有些回神了,斜着眼睛看着他,满满的怀疑,“你历来不喝酒的,也不让我喝酒的,怎么昨儿这么兴致大发啊?”。
长孙墨继续理不直气也壮,“你们小姐小妹的都长大了,哪能一直粘着,就咱俩一块儿去不好吗?”。
“……”。
“可是我答应晋怀了的,你让我失言了”。
男人更加理所当然了,随手把她捞到腿上,“是她们自己酒量不好又贪杯,如何能怪到你头上?”。
“再说了,你五妹妹傻傻的指不定还在怪自己呢”。
“……”。
你才傻傻的。
你全家都傻傻的。
你个二货!
已经行出京城许多且无言以对的永河最终还是选择抛弃了小姐妹,良心小小痛了一下,并暗自承诺回去给她多多补偿。
二人一路游山玩水考察地貌,弹琴抚乐钓鱼登山,时不时的还农家乐一番,享受美好时光。
马车摇摇晃晃,他家走走停停恩恩爱爱缠缠绵绵,一眨眼过去小两月。
凭栏听雨,雨润江南诗一卷,闲坐窗前,几许夏风吹柳眠。
今日外头风大雨大不适合到处逛,永河同长孙墨一块倚靠窗前。
面前矮几上放着一溜烟的名点,莲子糕,桂花糕,条头糕,芡实糕,玫瑰乳酥,绿豆糕,仙豆糕,龙井马拉糕,梨花酥,栀子花酥。
糕糕酥酥,各种糕加各种酥,层层薄皮里包裹着烟雨文化,偶尔吃上一块儿,嗯~脆的。
永河负责张开嘴,长孙墨负责伸手投喂,他们配合得很好。
就像外头屋檐下躲雨的那对夫妻,一样好,一个细心遮雨,另一个抱着伞娇羞不已。
正想说蠢兮兮的,却在其抬眸的瞬间,哑然了所有话语。
好半晌,永河白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她俩这是……当下流行的恩爱方式?”。
长孙墨同样不理解,并且他很是不开心,好不容易甩开两个拖油瓶,这是又要多俩跟屁虫?
但不管他乐不乐意,永河都不可能视而不见,“心儿,去把人请过来”。
扭头看着长孙墨小脸黢黑,一下就有些莫名心疼了,捏着一块绿豆糕丢进去。
“起码让人避避雨啊,然后再问问她俩怎么在这里”。
人家怎么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此处温暖,风景秀美,人杰地灵,岁月静好,可太适合新婚夫妇升华感情了。
两人并未直接进来,而是双双送去更衣洗漱。
约莫过了两刻钟,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