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的人粘上毛都是猴,魏璎珞偷探乾清宫的消息还没过夜呢,已经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不过次日小皇子有了名儿,一个个的都以为她这是成功了,一时间除了皇后就都急起来,他们还以为皇上沉溺在那位的事儿里没出来呢。
忍着憋着的不敢动,现在哪里还坐得住,换衣服的换衣服,做点心的,送汤的,一时间李玉的工作翻了数倍。
累不说还受了多少白眼埋怨,但他也没法子呀,上头这位说了,不见~
通通不见~
连续许久没用后,大家伙开始更换套路,花式偶遇,什么御花园高歌,宫道上赏月赏太阳······每日不带重样的。
对于这些种种,弘历不罚不赏,却也不听不见,愈发熟练的当起瞎子,照理说直接下令便好,可他就不,他就是要诱惑满满却目不斜视,坐怀不乱,让人家看得见吃不着。
他记得那什么墨的就是这样做的,纸上头写了,他虽然穷,可架不住长成后实在俊美无俦,围绕其旁的蜜蜂不算少。
对方能耐住寂寞,他身为九五帝王,没道理不行。
就这样,半年过去,剩一两个积极的,一堆观望的。
一年过去,都变成观望的。
两年。
三年。
······
很多年之后,后宫一片祥和,带娃的带娃,不带娃的数砖,唯一的波动大概就是延禧宫依旧对皇后各种找茬。
俩人三不五时都要来上一局,一个有身份,一个有个聪明且得皇上看重的皇子,斗得是从未间歇,也不知有何深仇大恨。
延禧宫。
“额娘~我回来啦!”。
刚下学堂的永琰扑进秋千上坐着的魏璎珞怀里:“额娘~今日师傅又夸我了,可是四哥好像不太开心,阴阳怪气了人家好一通~”。
魏璎珞揽着他在怀里:“那你就······阴阳回去,额娘支持你”。
小小永琰正是藏不住话的年纪,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但也正是率真好哄的年纪,三两句便蹦跳着离开了。
小太监跑来:“娘娘,外头傅恒大人求见,说是有关咱们小阿哥的学业问题”。
傅恒如今教导永琰,过来找她这件事在后宫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了,两人聊完永琰的事情后,她才问他。
“如何了?”。
只见傅恒摇摇头:“······二人如今很少有交集”,更别说什么联合作案,找他们的错处了。
闻言,璎珞眼底划过一抹失落,除了傅恒,没人知道她心底的火烧,便是不提明玉,也还有姐姐的旧恨。
那是皇上同还不是璟宁皇后的顺贵妃出行前夕,她知道了皇后竟同和亲王是那般关系,这下好了,俩仇人凑一起了。
之后她也提醒了傅恒多留意和亲王一举一动,当年说到底自己也是对不住她,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好,我知道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傅恒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人叫住他。
“傅恒”。
他回过头,见她淡淡一笑,说着:“谢谢你”。
这样的笑容他许久未见,愣怔了一下,很快又微微颔首,继续走开。
“璟宁惜和皇后,你还记得她吗?”。
当初她说起皇后二人谋算的时候,傅恒半分没有犹豫,一口应了下来,甚至还带着隐隐的一丝担忧。
那会儿的她只觉有些疑惑,但并未多想,可后来皇上的彻底移心,她心底便莫名生出一个连带猜测,是否······傅恒也曾对那位有过心动?
这是傅恒第二次被叫停,闻言他又是一愣,显然是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片刻恍神。
璟宁惜和皇后,当年那位自焚的顺贵妃。
他是记得的,哪怕他心底爱的人是璎珞,也只是璎珞,可那样一位绚烂到极致的女人,在他眼前猝然枯萎,不论过了多少年,他是怎么都无法真正忘怀的。
她就像一道无关情爱的迷人风景线,久久留存在他的记忆长河中。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走神,却是让魏璎珞心底针扎一般,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消失在了原地。
他更不知道的是,此次便是错失了最佳解释时机,往后任他再怎么说,这位他坚守一生的姑娘都再也没有完全的信过。
说来好笑,两人的这辈子似乎总是阴差阳错。
一个不知道自己为对方牺牲了婚姻,娶尔晴。
另一个不知道自己雪天告白,三步一叩首,声声说爱你。
屋内,璎珞站在窗边,默默看着对方的身影走出延禧宫,揉捏着指尖的同时,低喃出声。
“明明她早已不再属于紫禁城,可这座皇宫却处处弥漫着她的气息”。
皇上的态度是因为她,后宫女子们的命运也间接受她影响,还有······傅恒。
似乎她的故事,一直都有人愿意继续谱写,不曾停歇。
(完)
小计:《阿阮回忆录》。
是什么时候知道阿墨已经没了的呢?
那是赶往京城的马车上,她记得那日夕阳正好,微风不燥,她想要去下面透透气,无意中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
“哎你知道吗,说是被扒皮的时候为保证完美,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那得多疼啊!”。
“可不是吗?我得到内幕,只要那位痛得忍不住动两下,那些人就会说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糯的,他就瞬间乖了”。
······
“哎哟~算了不说了,快要启程了吧”。
“咦~公主怎么不见了”。
“哟!那儿呢,怎的跑悬崖边去了······哎?傅恒大人也过去了”。
阿阮木头般站立着,血液有一瞬间的凝固,一呼一吸都带着让人发颤的痛意。
满脑子都是疼不疼。
他会不会很疼?
可是……她好疼。
南疆是她生长的地方,可最后除了影子,她能带走的,好像从来都只有他。
她也曾抱怨天道不公,命运弄人,可自从遇到她之后,便只剩下了感恩,她敬谢苍天,赐给她这样好的人。
他说他是神送给她的使者,永不离弃。
糯,是他为她取的小名,那是他烈日下曝晒,夜夜不眠,苦熬了大半月为她换来的一块江南商人手里的糯米糕,塞进嘴里的时候,甜到了心坎里。
她笑着说那是她这辈子的最爱。
他替她擦着嘴角碎屑,让她靠在肩头,小心翼翼护着她,说:“糯,小名小糯,好不好?”。
阿阮知道,他是想以最自然的方式告诉她,有人珍她重她,她并非是被所有人丢弃,连名字都得自己给自己取的杂草。
她的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