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下起了雨,叶嬷嬷撑着伞提议:“娘娘,眼看雨就要下大了,咱进去躲躲吧,雨天路滑,若是磕着碰着的不好啊”。
文鸳瞧了瞧眼前的凉殿,点点头,进屋后拍了拍袖口,抬眼间视线撞上一碧色衣服姑娘的身影,那人似乎正在在合欢树下捡东西。
她定了定神,问:“那是谁?”。
景若扶着她坐下,顺着方向瞧了眼,回道:
“娘娘,那位是春禧殿的叶答应,入宫才一月,没去向皇后娘娘请过安,奴婢也是偶然一次去古董房取东西,这才知道的”。
文鸳不说话了,就地看着她在那里搞林黛玉那套。
皇上的口味是越来越变态,新选秀进来的康常在,贞贵人,还有个什么孙答应,以及这位据说圆明园马场淘来的叶答应。
真是一个比一个新鲜。
叶澜依捡得差不多了,终于直起身,也终于发现了文鸳的存在,几步之遥,按规矩她是要上前请安的,最起码也得在原地施个礼。
可人家是谁啊,被皇上强取豪夺的冷美人儿,高傲得跟太后她老母一样,扛着脑袋就要离开。
文鸳已经许久没见过敢在她面前放肆成这样的东西了,抬抬手示意,几息的功夫人就被左右夹击摁到她面前跪着。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张口就是质问:“你又是哪位娘娘!还有你们,放开我!”。
文鸳余光都不赏她一个,悠悠然玩着新制的护甲。
景若秒懂,搓搓手就上去了:“啪啪!”,两巴掌开个胃。
随即大声呵斥,很有跋扈忠仆的意思:“贵妃娘娘面前,岂容得你喧哗!没规没矩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给娘娘行礼问安”。
宓贵妃?
宠绝后宫的唯一贵妃?
可同她有什么干系?不过是个仗着容貌,只知道勾心斗角,对着那个男人谄媚讨好的脏东西,还比不上她百骏园里的一匹马干净。
凭什么要她恭恭敬敬的行礼?她也配!这宫里的一切都不配她多看上一眼,只有她们来讨好她的份儿。
就像皇后,即便是她无视中宫,对方不也屁都不敢放吗。
就像那什么惠嫔,自己都不耐烦应付了,她不也依旧眼巴巴跑来问候吗。
也包括养心殿那个男人,自己照样正眼没给一个,还不是三天两头哈巴狗一样乐颠颠传她。
叶澜依心口窝火,越想越不服气,挣扎着要起身:
“你是贵妃又与我何干,放开我!又不是我要做这个答应的,是你们皇帝逼我的,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糟蹋就算了,如今还要被你这种在宫里苟延残喘的可怜女人欺负,都滚开!”。
接到消息赶来的雍正:“……”,完蛋,丢脸丢大发了。
私下里这样是小情趣,闹到明面上,还是文鸳面前,就有些不好收场了。
苏培盛瞪大了眼睛,回神后高声道:“皇上驾到!”。
文鸳没动,属实是有点被地上的女人惊到,连皇上到她身侧了都没关注,转而问:
“你这么不愿意吗?”。
叶澜依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高抬着下巴:“生不如死,在皇上身边的每一刻,都让我无比恶心”。
文鸳哑然片刻,很认真,非常认真的问:
“想活着其实挺难的,可想死简单啊,你为什么还活蹦乱跳的呢?这中气十足的劲儿,没少吃饭吧”。
她问得是真心实意,可听在对方耳里就是在嘲讽她,一张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涨得通红,反口怼了回来:
“你懂什么!我自然有我需要活着的理由,像你这种只有躯壳而没有灵魂的女人怎么会懂”。
文鸳简直哔了狗,默默同皇上隔开了些许距离,瞧着他的眼神颇为一言难尽。
你这口味,这样重的吗?
雍正脸色铁青,单手紧紧扣过她,顿了顿,冷声开口:
“既然这般不乐意,便送去军中吧,犒劳犒劳将士们,想来你这样的硬骨头,正适合在那里待着”。
苏培盛挥挥手,侍卫很快上前将人捂着嘴拉走。
什么东西,一个外八子的替身,也好意思在宫里横成这样,对着谁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想那最初的华妃,后来的菀嫔,如今的宓贵妃,谁也没像她这样不尊重人的啊。
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扯什么有个性。
呸!
叶澜依从头挣扎到尾,皇上这话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呜呜……皇呜”,她不能去,她已经被皇上玷污了,如果被送去那里,她更加没有颜面见王爷了。
可惜的是,当下这个无可奈何的她,就如同她爱的合欢花,终究零落成泥,遭人践踏。
这些时日盛宠的叶答应被皇上一句话玩废的消息瞬间袭卷后宫,一时各处欢喜各处愁。
比如翊坤宫,一言不合就送钱的华妃娘娘乐得打赏了上下,路过的狗都多得了块骨头。
年世兰妖娆的躺在榻上,悠闲的吃着冰镇西瓜:
“哼!能得跟什么似的,比当初才进宫就敢牙尖嘴利跟本宫你来我往对上的甄氏还讨人厌”。
颂芝附和道:“可不是吗,凭她是谁,给咱翊坤宫提鞋都不配,成天丧着个脸,跟谁逼她一样,比之前的惠嫔都端得高,没得恶心人”。
华妃撇撇嘴:“皇后实在无用,窝窝囊囊能成什么事儿,被一个小答应都跳到头上摩擦几百来回”。
颂芝笑着继续道:“景仁宫那位不向来都是这样吗,谁得宠就捧着谁,皇上称一句好忙不迭就送上去了”。
年世兰眼里浸满不屑:“当初的甄嬛不也被她提得高高的?对了,你之前不是瞧见叶氏去了那贱人那吗,可查出来是为何了?”。
颂芝笑着表示还在跟进:“娘娘放心,只要有问题,就没有翊坤宫查不出来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