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放下被子,叹息一声:“魏家不适合”,佐禄如今确实小有成就,两年前中了榜入朝为官,但两家差距还是太大。
且······璟瑟公主实在傲气,佐禄也是个宁折不屈的,两人都是生而倔强的骄阳,实在难以想象能合到一块儿。
最关键的是,她同皇后也不是没安排两人见过一面,和敬公主先不说,反正佐禄是不来电的。
“先冷着吧,皇后也没再提起,等缓缓再看”,过了这个风头,再给佐禄相看,他自己也说了不想早些成婚。
王蟾思索片刻,还是说了:“主子,咱们少爷似乎,似乎对兵法格外感兴趣”。
嬿婉再次沉默下去,她又何尝不知道,那小子小时候便爱翘着腿在秋千上晃荡,满脸自信的盯着天上高飞的鸟,说他将来要自由翱翔。
也会在她没看到的时候扛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棍子,嘿嘿哈哈的假装自己在驰骋疆场。
突然间,嬿婉有些小难受:“你们都下去吧”。
每每想要思考的时候,她都喜欢安静的抱着钱多多待在屋里。
这一沉思,就到了晚膳时间,弘历进门就看见她在发呆,上去从后圈着她,问:“在想什么?”。
嬿婉摇头,垂眸摸着钱多多。
弘历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小,想到来传话的人,把她抱到腿上:“可是在烦佐禄婚事?”。
嬿婉再次摇头,他也不再多问,两人都沉浸下来,静静相伴。
到了睡前,嬿婉闭上的眼睛睁开,光着脚朝一旁小榻走去,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弘历立马醒来,发现怀里钻进一个东西。
“嬿婉?”。
嬿婉抬头看着他,这不废话:“皇上,弟弟受傅恒大人多有指点,听说了他上战场,很是担忧”。
弘历抿唇,直接翻译过来,手上力道加重:“佐禄想去?”,他是不太赞同的,所以一直压着那小子,魏家独苗苗,可以说嬿婉全靠他撑着母家荣耀了。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不是,是我想让他去,历练历练······可好?”。
“······”,美人计都用上了,让他怎么拒绝。
只能亲亲她的额头,妥协道:“依你”。
而后抱着嬿婉挤在小榻上饱饱睡了一觉的弘历心情很好的去上朝了。
半月后,大部队出发东巡,同一时间,佐禄也终于能扛着真刀真枪,走上他最向往的地方。
小半月路程,盛京宫殿,嬿婉同弘历一同住在崇德殿,澜翠在一旁整理着东西:“娘娘,此次出巡除了您再没别人,您说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
她眼皮都没抬:“和敬公主不是也来了么”。
哪里是她一个人。
澜翠:“·····”,那能一样吗,她说的是后妃,据说嘉妃和舒嫔跑了好几次长春宫呢。
王蝉走进来:“娘娘,公主来了,说是拜见您”。
嬿婉实在懒得应付,但还是道:“让她进来吧”。
璟瑟抬着她高傲的小下巴,骄傲得像只小孔雀:“儿臣给灵娘娘请安”。
这一下,别说嬿婉小惊,就是其澜翠她们都张大了嘴巴,这位不是最瞧不上后宫妾室吗,看谁都一副老娘天下第一尊贵的面孔。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她们主子是除外的,人家一开始就对她们家娘娘挺尊敬的,尤其在······少爷进宫那次后。
这么一联想,几人脑洞大开,想着莫不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琢磨到一块儿去了。
包括嬿婉。
她稍稍抬手:“公主客气了,请坐吧”。
小小抿了一口清茶后,嬿婉听到对方说:“这是花茶吧,是······茉莉花?很是不错呢”。
嬿婉挑眉,从善如流的接过话:“公主若喜欢,随后带上一罐回去也可”。
小姑娘似乎是真的开心,笑得轻快:“那好啊,多谢灵娘娘了”。
两人接下来又谈了些七七八八的话,终于在嬿婉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对方再次开口:
“灵娘娘,我听说,听说······听说魏公子上了战场?”。
嬿婉差点要笑出声:“嗯,正巧在你舅舅手下,一道去的”,所以别装了。
璟瑟脸蛋一红,眼神乱飘:“哦······这样啊,那是挺巧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嬿婉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人,直言道:
“公主,本宫不妨同你实话说了,我这个弟弟自幼便是个有志向有主见的,母亲同我这个姐姐也都尊重他的看法,一向以他的意愿为主”。
言外之意,你若是喜欢,自己上,成与不成全在你俩,找谁都没用。
璟瑟也明白过来,但却更坚定了,她是被宠大的孩子,说话做事从不用看谁脸色,也是个直接的,便也开诚布公的回:
“儿臣是真心的,也会自己努力,只希望灵娘娘也能多多美言几句”。
嬿婉笑笑没说话,态度很明确,不管不问,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
璟瑟秒懂,虽有些小挫败,但生气是没有的,想着来的时间不短了,便说:“时辰不早了,儿臣改日再来叨扰灵娘娘,先行告退了”。
嬿婉也给面子,让春蝉送上花茶:“公主慢走”。
出了崇德殿,璟瑟身边的老嬷嬷有些疑惑:
“公主是千金之躯,下嫁魏家实乃天大恩德,为何这灵贵妃,似乎······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璟瑟淡淡一笑,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目光有些悠远:“她可不一样”。
记得那是她第一次见灵贵妃,那个画面她至今难忘。
当时还是娴嫔的那拉氏,她皇额娘的心腹大患,被对方身边的澜翠两人摁在地上扇着耳光。
声音响彻长春宫庭院。
而灵贵妃,只懒懒的顿了一下便离开了,彷佛跪在地上的人并不是一位高位后妃,而只是她脚下的地板砖块,甚至不及。
那会儿的她远远看着,只觉那人好厉害,会发光。
璟瑟又想到那个见到她时面色淡淡的君子谦谦魏佐禄,比起灵贵妃的容色,对方不算出色,可她瞧着就是舒服。
对方看她的眼神很平静,不谄媚也不害怕,就只是看着,干净又透着股淡淡的自信。
璟瑟再次勾唇:“再者说,她于弟弟有救命之恩,该是富察氏谢着她才是”。
嬷嬷似懂非懂的点头,但她知道,自家公主从来就对这位不一样,似乎有些······欣赏,也是奇怪了。
“公主说得是”。
这头,璟瑟带着自己的小部队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