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殿内,嬿婉一觉三竿醒,睁开眼刚好看到宫人们送来汤药,她顺手接过:“都出去吧,药浴安排好,本宫来就行”。
转身看向床上,床上的永琮咧开嘴:“嘿嘿”。
“······”。
嬿婉给他喂了药,隔了会儿又喂了些奶糊糊,全程他都乖乖傻笑,唯有给他泡浴的时候,怀里的小孩开始挣扎,但还是被她摁着涮了一遍:
“你别乱动,要洗洗干净,然后上药”。
正在水里噗通的用琮瞬间不动了,红红的耳尖上叮着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泡,看的嬿婉没忍住戳了一下。
当然。
并未用力。
因为嬿婉的到来,屋内多加了一张陪护床,她带着小永琮在屋内困着,偶尔逗逗他,看看月亮,看看太阳,闲的发霉还会看看书。
两人相依为命的小日子就这样开启。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两人一个安生养病,一个研究吃食,吟两首酸诗,她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而这一切,截止到第三天的傍晚,嬿婉刚给永琮擦完药,彼时正抱着他站在窗前等着月亮出来赏月呢。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嬿婉”。
她回头看去,怀里的小东西也伸长脖子看去,俩人脸上都写着不同程度的震惊。
自从小太监去养心殿传话,弘历脸色就没好过,坐立难安一整夜后,不眠不休安排了整整三日朝政,又从棺材里把和亲王弘昼提来临时监国。
完事后急吼吼便跑来,一众老臣都没反应过来,皇上就没了。
惊讶过后,嬿婉直愣愣看着对方走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说:“朕很担心你”。
她点头,却没说话,只是抿着唇埋头在他肩窝上。
两人抱了许久,画面温馨又和谐。
但是。
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嬿婉当头一棒,推了推弘历,没推动,又推了一下,瓮声瓮气的提醒:“孩子~”。
闻言,弘历浑身一僵,垂下头看了眼在两人间拱来拱去的奶团子,他似乎看上去好多了,虽然脸上依旧疙瘩成堆,但小眼睛炯炯有神,还能瞪他。
这让他非常不满,反手把他提到一旁矮几上,随后继续抱着嬿婉,还不忘叮嘱:
“别动,让朕多抱抱”。
天知道他有多恐慌,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施暴,那种失去她的窒息感潮水涌来,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很害怕她跑掉,丢下他。
认识之初就在害怕,所以把她在意的人都控制着,承乾宫更是布满了他安置的眼线。
他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好像她曾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消失过一样。
但他很清楚,这种不知名的恐慌随着同她的相处时长,越发浓烈。
嬿婉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增加,有些小难受,但到底也没推开,只问:
“皇上,外边没事吗?”。
弘历终于松开手,捧着她的脸,捏得有些变形:“有事,朕牺牲巨大,你要好好补偿我”。
嬿婉眼角抽抽,有些不自在的撇开:“······那,要不,要不等出去后,我把皇后给的报酬,分你一些”。
就一些。
弘历瞪大了眼睛,心底似乎有某棵小苗瞬间熄了火,整个人泛滥着一股幽怨的气息,回头默默提着永琮到床边坐下,不再看她。
嬿婉抿着唇,始终都没松口其它。
接下来他似乎有些小生气,总冷着脸,说话也不见搭理,可还是照顾她居多,用膳的时候给她布菜,睡觉的时候给她拉被子,还会默默帮她暖手,就连永琮的很多事都被他亲力亲为了。
嬿婉有些新奇他的别扭,但好在最后他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次日一开始又跟她温和的搭话起来。
“······”,就挺迷的。
她也不在多想。
就这样,他们两大一小自此开启了渡劫之路。
同一时间,外头却是差点翻了天。
大臣宗亲们闹不停,弘昼抱着折子成天不间断的骂骂咧咧,想想不爽快,就很不地道的把他十三叔的儿子也抓了来,美其名曰为皇兄分忧。
后宫也再闹,而且更夸张,毕竟前朝弘历在进去前到底安排好的,而且人家又不是没儿子,真有个万一指不定都秘密立储了呢。
总体大家虽也觉得有些荒谬但还在接受范围,毕竟爱新觉罗家的皇帝就没有一任是不荒唐的。
可后妃们不一样啊,那是一个比一个难受,有儿子的担心,心急火燎着要不要这样,要不要那样,没儿子的就更担心了,皇上噶了怎么办。
启祥宫,嘉妃抱着儿子走来走去:“怎么办,贞淑”,她在想这可是个机会,皇上情况不明,只要她赌一把搞死其他皇子。
那她的永珹。
贞淑想也不想:“主儿不行啊,风险太大了”,这满打满算,皇上的儿子也不少呢,起码不是一个两个的渣渣灰。
都死了只有四阿哥和七阿哥活着,那不是不打自招吗,最关键的是,万一皇上安全的出来了呢?那真是死翘翘了。
嘉妃一双手紧了松,松了紧:“可若是皇上真的······咱们不准备”。
贞淑抿唇,再次驳回:“还是不成,主子,咱不可乱呐”。
嘉妃几经反复,气得想摔孩子:“翊坤宫那个蠢货!做事情不知道用些干净的法子,偏弄得现在这么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
贞淑也不满极了:“玫答应听了她的诱导,倒是信了自己的孩子是贵妃所为,逼得她不惜借助八阿哥嫁祸给慧贵妃,原是对咱们也有好处的,可奈何······”。
嘉妃不屑冷笑:“不止呢,人家打量着一锅子端了”,满宫皆知灵贵妃对永琮阿哥的神用,她这是想一次性送八阿哥,皇后,慧贵妃,灵贵妃,还有当初打了她的玫答应。
一块儿进坑呢。
“可惜了,中间跳出了皇上这么个例外,否则,还真就差点让她办成了,当真是乌拉那拉氏的女人,最毒妇人心!”。
贞淑也是震惊于对方的狠辣:“不过也是奇怪,她为何不直接说是皇后和贵妃联手呢?”,还得绕个弯搞嫁祸。
嘉妃笑得张扬:“她的好姐妹,当初逼着皇后发毒誓,谁人不知啊,万一玫答应就是信了皇后的干净呢,那她再说什么,恐怕人家都不定会信,
还不如直接咬死了慧贵妃来的实在呢,且那会儿慧贵妃同玫答应确实是有怨的,也更说得通”。
贞淑也随着冷笑出声:“也是慧贵妃出来后过于高调了,明火执仗的针对这个收拾那个,生生给那头创造了契机,恐怕到时候就算出了这个结果,也没人会怀疑”。
也算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不过运气也好,事情发展成这样,怎么样还真就一时没个定数了。
嘉妃红唇历眼:“都是一帮蠢货,不过,如懿这次恐怕也被反噬得不轻”。
贞淑附和道:“可不是么,她不是进府起就时时刻刻墙头马上的吗,这一重击,到真是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