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不同的是,阿箬害怕老半天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当初的白氏以及前几月的揆氏,俩人也同样是言语不当最终下场凄惨。
这么一对比,她竟觉得猛然间松了口气,心里无比庆幸自己从府里开始就敏锐的避开了高曦月,否则靠着她眼前竹竿似立着的主子,她怕是不死也残。
回过神的青樱这才想起地上跪着她延禧宫的脸面,一时也有些新奇她竟是并未同自己哭诉,沉思片刻蹲下身子说道:
“阿箬,事到如今你可知错了?”。
自认为死里逃生还在小开心的阿箬:“······”,这话说得她一脸懵逼,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对方自顾自的叹息,无奈又满是怜惜的抢先开口:
“皇贵妃向来霸道狠厉,阿箬,这次我也保不住你了,你好好跪着思过吧”。
本来就打算好好跪着的阿箬:“······”,没打嘴巴子没打板子更没要她小命的,跪一下而已,还只是三个时辰,她简直不要太乐意。
想当初她眼前这位在府里的时候不也被三不五时罚跪吗,那时间不比她短来着。
丢下这么一句话的青樱毫不留情撤回附在阿箬胳膊上的手,起身就走,给阿箬弄得差点破功大骂。
感情你戏那么多,是为着维护自己的护犊子人设呢!
贱人!
要说谁最了解青樱,那必得是阿箬了,怕是给娴妃提供肚子的那拉夫人都没她懂这位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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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曦月收到了来自娴妃被罚的经书,随意一扫,胖企鹅写字果然难看,歪歪扭扭,想也不想打回重抄,青樱心中的戾气飙升顶峰。
可这次惢心都没说啥,因为她的主儿回来后不知道怎的了,格外的心绪不宁,还莫名其妙赶时间,下手没个轻重的,确实有些没眼看。
只能好声好气的劝解:“主儿想必是忧心阿箬姐姐,好在皇贵妃从头到尾也没规定时限,咱不急,可以慢慢来”。
偏生青樱一遇到曦月就喜欢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文本里,半点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还喜欢扭曲人家的意思:
“她哪是要看我抄的佛经,分明是想看我劳累,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分寸之内!”。
而她的分寸之内就是第二天一大早让惢心去早朝路上堵皇上,并提着首诗和重新抄录的经书告状。
弘历先是不明就里,还打算把抄好的经文放置在宝华殿供着,不想随后听到是曦月罚抄的,话锋直接急转弯:
“啊~既然是皇贵妃罚抄的,那想必自有她一番道理,你送去给皇贵妃看看吧,若是不好,再让娴妃继续便是,这孝母经抄多了能平心静气,也是好事”。
这话别说惢心,就是王钦几人听了都被梗得不轻。
至于曦月满意吗?
那可太不满意了。
“这么说,是本宫不配观赏娴妃写的好字,只能硬着头皮被昨日那些稀烂玩意儿辣眼睛了?”。
辛夷等人被气得不轻,这次是直接不带看的,把惢心连人带字打包丢了回去,还额外送了青樱禁足罚跪套餐。
躺在床上膝盖还没好的阿箬听了愣是垂死坐起爬到前头去观看,笑得腿都不疼了。
作为妃主被罚跪还是头一遭,青樱恨不能撕了曦月,垂眸间开始不动声色筹谋一件事,这个想法在莲心的日夜惨叫中早已成型。
她本还不愿伤害对方,不想她这般折辱自己,那就不能怪她了。
找到好借口害人的青樱一刻都等不下去,阿箬腿还没好全出来正式伺候呢就急吼吼把某人找来。
夜访的莲心对于阿箬虽然有些不满,但一码归一码,对着娴妃她还是不怨的,所以在对方说出能救她的法子后,连思考都没有便答应下来。
目送着莲心没入夜色离去,青樱久坐原地,在不经意间扫到惢心脸上不忍的时候,眼底一抹晦暗滑过,挂上连她自己都能被骗过去的良善表皮,淡淡的问:
“惢心,本宫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但皇贵妃步步紧逼,本宫若再不出手,这次是阿箬,下次便不知道是谁了”。
说着还十分感性的拉过惢心的手:“惢心,我得强大起来,才能护着你们,也护着······我自己”。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知道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她自个儿。
窗外的阿箬听得只差没呕吐,尤其在见到惢心被哄得一愣一愣的时候,更是觉得俩人就是天生主仆的相。
想到午后同样偷听到的话,对方竟然要把她随便找个人嫁了!还虚伪又矫情的同惢心说什么:“我是不是太惯着阿箬了~”。
她呸!
不就是因为她阿玛现在立功升职同那拉老爷平起平坐了吗,爹来信说接她出去做个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然后等几年他官位更高些给她风风光光谈门婚。
她是很心动的,虽然还想着勾引陛下上位,但对方不来电啊,她也只能放弃了。
不想这贱人这般容不下她好,她都转变心思了还要毁掉她。
做梦!
于是,两天之内,长春宫的大宫女趁夜跑了延禧宫,而延禧宫的大宫女也同样找机会跑了趟承乾宫。
真是风水轮流转,翻夜到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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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抱着白毛毯,悠悠然道:“哦?本宫得罪娴妃了?”。
她是真的挺惊讶的,她同那位没什么生死仇啊,怎么就要用上这种腌臜手段,坏她名节毁她清誉,操作得当还能要了她的命,顺带折上高氏所有姑娘的未来。
辛夷直接炸飞:“·····真是阴狠毒辣到了极点”。
胖胖的双喜也被气得浑身发抖:“娘娘!咱们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怀夕也跟着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娘娘,让她自食恶果也好”。
曦月把脸埋进毯子里,确实有被恶心到:“当年乌拉那拉氏那般佛口蛇心,到底也没用上这样下三滥的法子啊,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阿箬这下可找到话说了:
“皇贵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别看她是个贵族小姐,其实自小便离经叛道得很,老爱看那些什么私奔,未婚先孕,抛家弃族的东西,早前还借着兄弟名义同当初的四阿哥相处,
其实就是为了两人你来我往的时候好不受束缚,都抱一起了还非说成是什么兄弟间的正常行为,大言不惭指出家中兄长也是这般无所拘束”。
满堂彻底安静下来,曦月沉默片刻抬头,突然就不疑惑了,反而心里觉得对方一个大家小姐,能想出些勾栏瓦舍才会用的招数似乎也很正常。
“得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本宫领了你的情,若来日你遭人陷害遇生命危险,我自会助你一次”。
这话听在阿箬耳朵里就是把她纳入羽翼了,可给她兴奋得不要不要的,立马跪下磕头表忠心,把殿内的人弄得一头雾水。
但还是好声好气把这个自以为抱了金大腿的丫头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