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结束后,明玉在马车上三两句把若曦的事情说完,然后问:“太子怎么看?”。
胤礽自然而然的给她剥着橘子,说语气平静:“老八那不用担心,他没那么蠢,老四更不会,倒是那个马尔泰若曦,你想怎么处理?”。
放任是不可能的,要么囚禁要么诛杀,即便没什么威胁,可到底是个变数,留着只怕是会乱说,她们很快成婚了,对方若是认定明玉是同类,之后又胡言乱语,会成为被人攻歼丫头的矛头。
处理?
明玉有些微愣,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谈不上处理,只是想到一个可能:
“按她说的,她好像是身体附着在那具身体上,我想请华安大师看看,若是真正的马尔泰若曦还活着,可否让两人······各归各位”。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原来的马尔泰若曦已经没了:“如若不然,那要不就着人盯着她,她要是不说什么就算了,要是乱说,就再想法子让她忘掉那些事?”。
胤礽继续手动剥橘,一块块干干净净送到她嘴里:
“嗯,应你”,罢了,一个女人而已,他知道明玉做事有原则得很,别人不招惹她,便轻易不造杀孽。
到了安亲王门口,明玉熟练的跳下车钻进大门里,胤礽在背后盯着她的背影,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目送她转身离开了。
“何柱,你去一趟去华安寺”,想了想又强调,“即刻启程,速去速回”。
夜长梦多,这些事还是在两人大婚前解决干净了的好。
何柱是个行动派:“嗻,太子爷放心,奴才一去一回左不过两三日功夫”。
“嗯~”。
七日后。
明玉收到新消息,若曦正成功陷入昏迷高烧中:“这么说,她本来世界的身体还活着?”。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时空错乱,这才有了外来者相撞,一体双魂,马尔泰氏魂体虚弱受到压制,想要醒来只能等到这具灵魂死亡离体‘。
这是华安大师的原话,明玉眨巴下眼睛,突然有个有些恐怖的想法:“那如果这具身体在她真主醒来之前被毁了呢?”。
比如被火烧了?
胤礽一愣,拍拍她的脑瓜子:“怎么会想到这个?如果现在的马尔泰死了并且选择将尸体焚毁,那真正的马尔泰自然也醒不过来”。
明玉浑身一僵,一股寒流从脚底蹿到头顶:“······这是彻底毁了人的生机?”,被压制在身体里的灵魂,本体焚毁,只怕还来不及苏醒就会身死魂灭,消散于天地间,永不复存。
胤礽瞧她脸色愈发惨白,身体还微微颤抖,倾身过去扶着她的双肩:“怎么了?脸色这样差,你同那真正的马尔泰若曦也不曾相识,她便是没了也同你不相干的,别多想了”。
“······”,脸色更白了。
不过她确实只是骤然冒出的这个念想,确实也与她不相干,可就是寒气连连,怎么都缓不下来,气闷得紧。
胤礽眉心微蹙,什么都不再顾及的抱过人,身体贴合,隐隐有热量传过去:“那只是你的猜测,她们会各归各位的”。
想着她可能胡思乱想了,手上力道收拢,静静守着她。
再次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明玉苦哈哈的瘪嘴:“我好像被自己吓到了”,果然只有自我想象最为恐怖,它会不停衍生,直到人彻底无法走出。
“嗯,不怕”,同时想着赶紧把事情处理了。
次日,明玉醒来就听到一个新鲜出炉的消息:“格格,太子传话,说是成了”。
“嗯,知道了”,反正同她也没什么干系,以后有机会再见见正主吧,依稀倒是记得也是个活泼好动的。
泡沫续上茶,看着发呆的明玉说道:“格格,别想那些事了,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大婚~”。
明玉微愣,后知后觉想到,自己即将嫁为皇家妇。
~
乾清宫,康熙又扒拉着太子对弈,两人都杀疯了,你来我往,棋盘上变化诡谲,杀气腾腾,隐隐有股无形的火药味。
“听说婚事都是你一手操办?准备得如何了?”。
胤礽动作一顿,从善如流的同对面人话家常:“儿臣这辈子大概率就成这么一次婚,自然得谨慎”。
康熙眉心锁紧:“你的命格或许需要先有个人冲冲,以后就好了”,别说将来做皇帝,便是太子,满宫就一个太子妃,哪里能成。
这话胤礽没接,只是笑笑:“皇阿玛,到您了”。
见他避而不谈,康熙还要再教育两句,可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张倔倔的小脸,烛火下一言不发,看似乖巧实则炸毛,憋屈得不得了想叫却又不敢叫。
莫名的就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罢了,日后再看吧,不行还有孙子,到时候有了小孙孙,他再培养就是了,左右都是太子这一脉,他命格特殊,那丫头也是难得,便由着他们也没什么。
“成婚后宫权给她吧,东宫无人,便管管朕的后宫”。
“······”,胤礽皱眉,但还是应下。
~
此后星转,来年三月间,太子大婚,皇室大喜,普天同庆。
安亲王府红绸漫天,飞檐,额枋,垂花柱,雀替,牛腿等上头都系着精致小巧的红带,连那门环上都挂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不放过一砖一瓦,处处彰显着婚宴该有的热闹。
喜庆的大小灯笼挂满了墙廊,府内所有窗棂上都贴着双喜字样,据说当初岳乐还要在门簪和门钉上都贴上小小的喜字,被老福晋好歹给挡住了。
日暮西垂,天色渐暗,彼时的明玉正靠在床沿昏昏欲睡,花轿黄昏来,可她一大早就被人逮了起来,从早到晚洗漱无数次,祠堂敬告先祖,高堂拜别祖父母,而且她还挂着郭络罗氏的姓,更是两头跑。
忙到现在整个人头昏脑胀,看什么都带着重影,目光呆滞的盯着不远处的月光门,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一点又被拉着去沐浴更衣着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