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的声音阴暗低沉，且有浓厚的警告的意味。
秦宁宁顿住脚步，没再上前。
陆深没有再说什么，电话那头，闵鸿振的声音尤其无奈。
“好。就是老板啊，你看看我那个休假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上？”
陆深没有回应，直接切断了电话。
闵鸿振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表示无语。猛然间又想起，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你之前说的那个查到了，只不过那个卧底的媒体人，被他们掠走了。再找到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现在应该在首都医院吊着命呢。】
陆深看着这条消息，眉头深锁。
这时，秦宁宁敲门走了进来。
她将文件夹放在桌面上，说了声就准备离去。
“等等。”
“什么事？”
“冯颜姝，你认识吗？”
秦宁宁心头一凛，他怎么会知道冯颜姝？
陆深说：“警方说我的太太曾跟这位有所接触，她现在命悬一线，问我太太要不要去见她的最后一面。”
“她怎么了！”
秦宁宁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意识到不太对后，又收敛了一些，“我确实认识她。”
首都医院。
秦宁宁穿着隔离服走进重症监护室，冯颜姝的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多台仪器轮转。
才多久没见……怎么就……
冯颜姝感知到了来人，艰难地抬眼。看到秦宁宁时，两眼绽放出光。
她有话要说？
秦宁宁凑近，只见冯颜姝怒了努嘴，氧气管随之摆动。
“你是说你有东西在嘴里？”
冯颜姝艰难划开唇角，是的，是这个意思！
可是如果她要拿出里面的东西，那势必要拔掉氧气管。
冯颜姝的眼角也是伤痕，但是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我会让信得过的人过来。”
胶着之际，陆深抓住秦宁宁的手腕，说道。
冯颜姝看着陆深，眼里有着不信任。
“你如果确定要用生命来换情报递出，我可以安排人进来。但要她亲自动手，不可以。”
陆深没给一丝机会。
冯颜姝看着秦宁宁许久，眨眼表示同意。
……
“也就这时候，能让你想起你老朋友我了。”
姜宴白的声音由外头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陆深没有搭理。
姜宴白显然早就习惯他这死样子了，他说：“放心吧，我对待女孩子一向很温柔的。”
说话间，他还向秦宁宁眨眨眼，“小嫂子，你可就放心吧。”
秦宁宁：“……”
秦宁宁与陆深就在走廊等候。
“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宁宁突然问。
“你没必要因此背负一条性命。”
陆深始终认为，秦宁宁与自己是不同的，他可以双手沾满鲜血，但是秦宁宁不可以。她的道德感比他强，他不愿让她负罪。
秦宁宁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只能时不时回头看着房间，来掩饰自己的矛盾。
姜宴白没多久就从里面出来了，同时带出来的，还有几颗牙。
他说：“她真的可以，竟然将东西藏在了牙齿里，你们说厉不厉害。”
秦宁宁欲言又止，“她……”
“放心吧，这些事情是在她离开之后做的，我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她是在平静中离去的。只是她离去前，一直重复了一个地址，我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可能跟牙上的东西有关。”
牙上刻了几个数字，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
“我看到她的名字，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新闻上播报的是不是她？是个英雄来着。可惜了，像她这类人，还是要低调才行，站在光里狙击都不用刻意瞄准位置。”
姜宴白叹息，可惜一个生命的逝去。
秦宁宁也是可惜的，她也很意外，为什么没有那种悲伤到要哭的情绪。
她看向半阖的门，神情漠然。
“她没有地方可以躲。”她说。
从她一开始当卧底开始，她就没有地方可以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庇护她。所以……她是故意的！
她好似想起了什么，登上了一个网址，果真看到冯颜姝的手机定位。
“我有事先走了。”
秦宁宁匆匆离去，陆深目送她的背影。
姜宴白见状，呵笑，“怎么不跟上去？是不是知道她心里没你，不敢跟上去？”
“闭嘴。”
“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在为你鸣不平吗？要说，她是好看的，但也就好看一个优点。至于你孤寡了二十多年，一腔热血扎进去吗？”
“嘴不要可以捐了。那人死亡的消息先封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好的。”姜宴白敷衍点头，“反正今儿个你老婆也不在，我们喝酒去呗。”
“不去。”
“不是吧，我一个医生拿救死扶伤的手，今天亲手拔了氧气管，你不觉得该有点赔偿吗？”
“你手里之前沾的血还少吗？”
“喂喂喂，我现在已经从良了，能不能别提以前。”
陆深不再说话，起身离开。
秦宁宁就在医院门口没有离开。
她看到陆深，略有迟疑。
陆深走近时，偷偷深吸一口气。
“什么事？”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秦宁宁咬着下唇，有些纠结。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刚刚她收到冯颜姝手机的消息：【学姐，怎么不回复我？是没有看见消息了吗？我现在到你的城市咯，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见一下呢？】
【（附图）我看到老鼠了，他也在这边，你小心一点。】
……
秦宁宁看着这些信息五味杂陈，不止是因为冯颜姝已经遭遇不测，而是因为这些人是把她当做傻子吗？
这种漏洞百出的话，谁会相信？
同时又想着，如果不回复的话，那边应该会怀疑。
秦宁宁只能回复：【知道老鼠现在的位置吗？】
那头直接发来一个定位，跟冯颜姝手机的定位分毫不差……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宁宁：【那约个时间，我去联系警察。】
【就明天吧。警方应该也够时间准备了。】
他们还准备让警方一起去？
秦宁宁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对面疯了。
她心烦意乱地把手机放在一旁，抬头，陆深正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