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回到接待室，两个一模一样的李华两两相望，互相看不顺眼。
接着他收回目光回到自己负责的车厢。
迄今为止，列车来到渊界已经快要超过二十四小时。
事实上，宁雅刚才所说还是她尽量减轻了的，实际情况远比她告知楚尧的要更艰难。
因为这四百多个乘客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情绪在这样的环境下越来越压抑，变得不理智，甚至极端。
列车外，猩红雾气缭绕，将整辆列车包裹其中。
雾气一日不散，列车里的人就一日不能离开。
可若天灾【血眼】换皮成功，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则更难以预料。
“小伙子。”一名中老年男性乘客喊道：“车厢里，是不是进了很多灾物？”
楚尧望过去，沉默了几秒钟，说道：“进了一只。”
那名中年男性乘客点了点头，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仰躺在座椅上，似乎不愿多添麻烦。
“我们到底还要等多久？”一个年轻乘客语气烦躁，“你们不是守序人嘛？这么久都处理不好？”
对此，楚尧只是简单回答道：“能放你们出去早放你们出去了，外面的雾气有毒，你想要一个人出去我们也可以想想办法。”
诸如此类，几节车厢的乘客愈发烦躁，神态话语间皆是对现状和守序人的不满。
就连那些异能者对几个守序人出现了不满的情绪。
很快到了中午，宁雅一人坐在驾驶室，她通过不断操作驾驶室上的仪器，发射求救信号。
可每一次发射的信号都会被猩红雾气逐渐吞噬，还未发射出去多远就消失殆尽。
二十四小时内，宁雅已经不知道发射过多少次的求救信号，只求能在雾气吞噬的间隔将其发射出去，毫无疑问全都失败。
但此刻，宁雅仍是隔段时间就发射一次信号，且她神色严肃，目光一直盯着操作仪上的显示器。
她发现，每一次发射信号的路径都会增加几米，虽然只是几米，但这却印证了一件事事情。
那就是猩红雾气有变淡的趋势。
这种趋势很慢，慢到几乎可以不考虑，慢到以肉眼根本无法发觉列车外的雾气有什么变化。
接着，她找来列车长，说道：“雾气有变淡的趋势，你帮我记录一下每次信号增加的距离。”
列车长点点头，然后便开始记录数据。
宁雅再次来到接待车厢，且将所有守序人都喊了过来。
迫在眉睫的事情，她要一件一件解决，只有将这只渊界使者找出来，才能安抚好列车上乘客的情绪，至少可以再维持一段的安宁。
接待室里，八个守序人将两个李华围在中间。
欧阳清一脸的不怀好意，直勾勾地盯着两个李华，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稀奇了。
“到底哪个是真的呢？”欧阳清一脸坏笑，看了看左边的李华，又扫视了一下右边的李华。
“当然我是真的了！”左边的李华说。
“你是真的？那我是什么？”右边的李华反驳道。
“你是假的李华啊，还能是什么？”
“你才是假的，你全家都是假的！”
两人互相反驳，差点要吵起来。
“好了，别吵。”宁雅忽然出声，“你们把手伸出来。”
“乘客信息表里已经记录，你们，或者说李华只是一个普通人。接下来会往你们体内探入灵性物质，如果灵性物质受到阻塞，那说明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修炼果。”
“反过来，如果探入的灵性物质后会很自然进入体内，那说明那个人就是外面的灾物了。”
“来吧，我肯定是真的，不怕检验！”左边的李华说道。
“我先来，真假一验便知。”右边的李华也说道。
“楚尧，你来吧。”宁雅说道。
楚尧点点头，李华是他负责的车厢里的乘客，理应让他来检测。
他上前几步，伸出右手，按住李华的手腕，细微的灵性物质缓缓从他手上输出，慢慢输入李华的手臂内。
一下子，楚尧便感受到明显的阻塞感。
楚尧收回右手，道：“输不进去。”
“好了，真相大白了。”欧阳清两手一拍，指着右边的李华，道：“灾物就是你！”
右边的李华后退几步，“不，我是真的！你来测验一下我，我也不是异能者啊。”
宁雅摇了摇头，随后使了一个眼色，道：“没必要了，他是真的，你必然是假的了。”
李华大惊失色，“你....你.....你们怎么能这样？我是真的啊，我真的是真的啊！”
“我通过了测验，我是真的，你就是假的！”左边的李华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指着另一个李华破口大骂。
“狗屁，必然是你伪装成他们说的模样，检测我，我也是个普通人！”右边的李华反驳，双眼通红。
“绑了。”
宁雅淡淡道。
楚尧点头，拿出绳索，在李华挣扎间将其捆绑住。
“你们两个都待在这里吧。”宁雅说道，随后将一真一假的李华分开在接待室的两边。
接着，宁雅等人来到驾驶室。
宁雅先是拿起通报仪器，将灾物一事结果告知给所有乘客，随后拿起列车长记录的那张纸，蹙眉仔细对照起来。
“雅姐，判断真假是不是有些随意了？”这时，莫山忽然问道。
宁雅抬起头，道：“真假是分辨不出来的，它既然敢伪装出现在我们面前，必然是有把握的。”
“而且，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并不重要。”
“不重要？”莫山愣住，“为什么？”
沈图灵忽然笑道：“雅姐的意思应该是，列车上的乘客不在意谁真谁假，他们只在意最后的结果是把灾物找了出来。”
宁雅嘴角微扬，笑道：“聪明。”
随后她语气郑重说道：“你们准备一下，雾气要变淡了。”
瞬间，几人脸色微变，互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