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稳心神,哪怕是今日撕破了脸,也断不能背负这样的污名:“各位乡亲,我是什么人,大家伙儿也都知道,这些年我们家是怎么过的日子,各位也是看在眼里的。”
见大家神色有些松动,她继续道:“我自问平日里也算是孝敬公婆,和睦弟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她说到这里,声音里已是隐隐有些哽咽:“今日事情的起因不过时铁蛋没有按照她二婶的吩咐干活儿,便招来一通责骂。可扪心自问,孩子之间相互比较不正常吗?他就是不甘心自己怎么总是干活儿,弟弟却不用,心里不平难道有错吗?”
她抱着铁蛋的头,低下头来,轻声啜泣。
那声音十分隐忍,却令听见的人心里都跟着发酸,怪难受的。
“我也听我家那小子说,铁蛋在家总被指使着干这干那的,他那个堂弟却不用,你看兄弟两个的手,简直不像一家子养出来的!”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跟着看过去,果然就见铁蛋的手十分粗糙,上面还有红肿的裂口,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手。
要说是因为家境不好如此,倒还能理解,可薛家在他们一片儿,可算不上穷。
再说了,看看薛二家的家福,手上白白嫩嫩的,还有肉窝窝呢,一看就叫人喜欢。
这哪里是穷苦人家养得出来的?
“我就说嘛,这铁蛋娘平日里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今日怎么这么发火了呢,原来是因为铁蛋受委屈了啊!当娘的哪里能见得了这个!”
“害,铁蛋以前就没受过委屈啦,也没见她给孩子讨个公道啊!今日倒是转了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
总之,有人同情、理解,有人凭空揣测,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事情解释清楚了,铁蛋娘也就不在乎他们在说些什么,擦了把眼泪,仰起头,对着薛老太太和二婶说:“以后,就少指使我家铁蛋吧,要么,就两兄弟一视同仁,别搞得兄弟两个好似一个是仆人,一个是少爷似的,都是老薛家的种,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这话实在是不好接,婶娘暗自拽拽婆婆的袖子,小声道:“娘,您瞧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这是说连您这个祖母都不能使唤孙子了,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每次她一挑拨就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婆婆这一次却一声不吭,没个反应。
她不由得愣住。
此时,薛老太太心里想的是:这老大媳妇儿今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现在激怒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真把人惹急了,那以后的活儿谁干?总不能她自己干吧!老二家的那就是嘴好,真要干活儿,跑得比谁都快!
在没弄清楚原委之前,她就不开口了,反正老大媳妇也不能把她这个婆婆怎么样!等她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哼,有她好看的!
打定主意,薛老太太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就是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