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娘子,劳烦你了。”
挞拔旖轻轻摆了摆手,回应道:“世子言重了!我会照顾好郭姑娘的!”
说罢,她转身看向身旁那个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郭幼南,微笑着伸出手去,轻柔地牵起对方的手,安慰道:“姑娘莫要害怕,你就在此安心住下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于我便是。”
“多谢娘子!”
安顿好郭幼南的闻舟带着明期的手信回到荆鱼的营帐。
“这么说来,京中倒是无她藏身之处。”荆鱼刚喝了苦的要命的药,此刻小脸扭作一团,倒不知是嫌药苦还是为郭幼南之事而忧心忡忡。
“若是留在京都,那司空翀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虽说手中有着明期的手信,但不知为何,闻舟心中始终存有一丝忧虑和不安。
想到此处,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在了一起。
一旁的公羊婧见状,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仅凭这一封信,的确很难判断事情的真相啊。且先不论她究竟是否真是那位刑部侍郎的千金小姐,即便如此,谁又能知晓她有没有已经被那个权倾朝野、位高权重的司空宰辅所收买呢?”
听到这话,荆鱼忍不住反驳道:“阿婧这番话未免有些过于牵强附会了吧!”说罢,她随手拣起一块色泽诱人的蜜饯,迅速塞进嘴里,似乎想要借助这甜蜜的滋味来冲淡口中苦涩的药味。
闻舟的手指不停地轻敲着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可若她真是司空翀派来刺探情报之人......对于我们而言,情况不利啊!”
“我实在想不通,我与那大宰辅向来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呢?”荆鱼话语之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即便他真的与外敌勾结,哪怕大夏赢了,对他又有何损失呢?除非他有更大的隐谋。”
“野心倒是不小!”闻舟对此倒是极为不屑,有闻晖在,哪怕司空翀起兵造反,夏承帝也会毫发无伤!
“两位且别说那么多了,且说当下吧!”公羊婧顺手在火盆里添了两块木炭,她对朝廷争端可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只见荆鱼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身上的伤痛有些难以忍受,但她忍着不适说道:“既有长安王的手信,那便依照信里所言,!”话毕,荆鱼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仿佛想要借此来缓解一下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
一旁的公羊婧看着荆鱼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她轻声问道:“阿鱼,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万一这其中有诈呢?”
荆鱼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怕什么?我向来相信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再者说了,以明期的为人,应当不会设下什么陷阱才对。”
公羊婧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如你所愿。”
此时,在安置郭幼南的营帐内,挞拔旖看似温和地照顾着郭幼南,实则眼神中偶尔闪过审视之色。
郭幼南似有所感,怯生生地开口:“旖娘子,您是不是怀疑我呀?”
挞拔旖笑着否认:“姑娘多想了,只是如今局势复杂,不得不谨慎些。”
岂料,郭幼南却端正神色,缓缓从袖间拿出一枚玉佩,递给挞拔旖:“旖娘子,这是我阿耶留给我的唯一信物,上面刻有我家家徽。我知道你们现在怀疑我,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可以发誓,我绝不是司空翀的人,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躲避他的迫害。”
挞拔旖接过玉佩仔细端详,可她又哪里认识京中大家闺秀的物品呢?
郭幼南作为京中名姝,识人观色方面倒是很厉害:“我曾听闻顾小侯爷此刻正在这军营之中,旖娘子不妨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查验一番。”
听到“顾小侯爷”这个名字,挞拔旖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恍然道:“哦哦哦!顾宜之啊!”
“正是此人!”
挞拔旖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交给闻世子呢?”
郭幼南轻轻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闻世子虽也是身份尊贵之人,但他已离开京城多年。相比之下,顾小侯爷一直在京城活动,对各种名门望族的情况都颇为熟悉,由他来查验这玉佩或许更为妥当。”说完,她目光殷切地看着挞拔旖,似乎在等待她做出决定。
挞拔旖收起玉佩:“行!你且安置,我这就去问问!”
挞拔旖却并没有直接去找顾宜之,而是先去了荆鱼的营帐,还没进去呢,就听见顾宜之惊讶的声音。
“刑部侍郎之女?那个……那个……琴艺冠绝京都的郭幼南?!”
挞拔旖走进营帐,众人目光投向她。
挞拔旖将玉佩递向顾宜之:“小侯爷,正巧要找你呢!这是郭姑娘的家传玉佩,说是以此可证身份。”
顾宜之接过玉佩细细查看,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玉佩确是刑部侍郎府之物,纹路样式都是独有的标志。”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
闻舟喃喃道:“这么说来,她真是郭幼南?”
顾宜之点点头:“我曾有幸见过一次,错不了。”
公羊婧皱眉道:“可这就能证明她和司空翀没关系吗?”
顾宜之沉思片刻后说:“据我所知,刑部侍郎郭廷言胆小如鼠,在朝内一向勤勤恳恳。对于官员结交也是避之不及,更遑论大宰辅这样的大人物!”
荆鱼松了口气:“那是我们多疑了?”
“而司空翀此人呢,一向睚眦必报,郭廷言如若真的因为军饷之事得罪了他,一家人丧命倒也不奇怪。”顾宜之这话说的轻松,惹得荆鱼踹了他一脚,“诶哟!不过这郭幼南倒是与她丝毫不同,傲骨非常,也丝毫不怕事!不然,也不会因为琴艺一绝得了才女的名头!”
“怪不得,她的身上有多处擦伤,想必她从京都到幽州这段路吃了不少骨头!”挞拔旖想起她刚刚瞥见那瘦弱的身躯上的密密麻麻的伤痕。
“可不?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
荆鱼斜睨他:“你对郭姑娘不满?”
顾宜之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说来,她的琴真的是一绝!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绝!”
荆鱼抬手打断顾宜之:“既然身份确认了,公子你也可放心了!”
“自然!”闻舟眉头舒展不少。
“那旖娘子你便多多照看她,其余的有事再来汇报!”
“是!单于!”
挞拔旖正要告退,公羊婧又叫住了她:“旖阿姊,这伤药给那位郭姑娘吧!一日两次即可,不会留疤。”
这样的美人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公羊婧心里暗道。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