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夏这个学期几乎没有什么和邓布利多单独说话的机会,分院帽曾表示过不满。
但没办法,李觉夏的时间每一分钟都显得弥足珍贵。
她已经不再是一年级时那个,可以抽出大把时间陪一顶老帽子说话的李觉夏了。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夏夏。”邓布利多背着手,慢慢地走着,“你手上新添了一枚戒指,那代表着长生宗继承人的身份,对吗?”
“是的,校长。”李觉夏提着灯,跟着邓布利多慢慢地走着。
斯内普曾和她说过,手里要留好足够的筹码,但李觉夏还是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欺骗邓布利多。
她和斯内普对邓布利多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
李觉夏忍不住去看邓布利多,“事实上,校长,有些事情……”
“夏夏,不要告诉我。”邓布利多耸了耸肩,“也不要把任何东西交给我。”
李觉夏愣了一下,她没听懂邓布利多的意思,可邓布利多已经转移了话题,开始聊别的了。
“事实上,比起校长,我更喜欢听学生们称呼我为教授,那听上去更亲切,不是吗?”
李觉夏抿了抿唇。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伸手揉了揉李觉夏的脑袋。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夏夏,有时候我甚至会以为,你是我的孩子。”
李觉夏勉强笑了笑。
“教授,我百分之百肯定我是华国人,毕竟我没长出一头红头发,不是吗?”
邓布利多笑得很开心,他连连点头。
“说得对——夏夏——我真喜欢听你说话,你总是那么幽默。”
李觉夏可不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笑话,事实上,她现在心焦得要命。
“担负责任总是困难的,这会让我们失去很多。”邓布利多的目光看向远方,语气有些怅然,“但我始终相信,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总要有人站在前面,总要有人牺牲。”
“我认同您的话,教授。”李觉夏感觉从邓布利多身上看到了李起云的影子,她颔首道,“长生宗每个灵修,都有这个觉悟。”
“可惜,孩子,我太老了。”邓布利多的笑容有些苦涩,“如果,我能再活上一百年就好了,真想看看未来的世界,在你的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始终相信,教授。”李觉夏轻声说道,“改变世界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万万千千的普通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邓布利多有点儿惊讶地看向李觉夏。
“人们总是将自己的付出,牺牲看得太重,华国有句古话,时代造英雄。”
“时代洪流将极个别人推上风口浪尖,托举他的也必然是结实地基层,这是我为什么坚信伏地魔不会成功的原因。”
“一个只为了自己的利益的人,时代将他高高举起,也终究会将他狠狠拍下。”
“听起来,你好像很相信命运。”邓布利多轻声问道。
“我是相信。”李觉夏直了直腰板,在漆黑的夜里,小姑娘的眼睛熠熠生辉,“我信运,但我不信命,如果一切都是在降生之时被规划好的,那我的努力又算什么?”
“没人比我的命更糟糕了,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就被遗弃。”
“但我撞了大运,我遇到了师尊,遇到了长生宗。”
“我相信,逆天改命。”
邓布利多的眼神飘向另一侧,那里有繁杂的脚步声,还有在他眼里显得有点儿明显的隐形衣痕迹。
“夏夏,我应该替哈利感谢你,你的到来,改变了他很多,即使是我也看得出。”邓布利多缓缓说道。
“不,教授。”李觉夏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她眉眼弯弯地看向邓布利多,“我要感谢您,带我来到霍格沃茨,这里的人改变了我更多。”
师生二人花了点儿功夫,才走出城堡的大门。
城堡外面的空地上,一个矮胖敦实的男人正焦虑地来回踱步。
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灰发,事实上,李觉夏来到魔法世界也有段时间了,除了类似于马尔福那样的所谓贵族,大部分巫师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大家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不修边幅。
哈利和罗恩的衣服就从没有板板正正地穿在身上过。
“久等了,康奈利·福吉。”邓布利多笑着迎上前去。
福吉一看见邓布利多,就哆哆嗦嗦地凑了过来。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些,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开,露出里面的大杂烩——
细条纹西装,鲜红色领带,紫色尖头靴。
李觉夏瞥见他腰上还挂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一般人不会这么穿。
“你总算来了,邓布利多,太慢了……哦——她是谁?”
福吉的语气有些焦急,以至于他说到一半才看见隐藏在邓布利多身后的李觉夏。
“我的学生,觉夏·李小姐。”邓布利多拍了拍李觉夏的肩膀,介绍道,“来自华国的小女巫,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哦——原来你就是——”福吉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很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洮·刘说的那个学生。”
李觉夏看见邓布利多瞥了一眼自己的和田玉戒指,聪明的小姑娘敏锐地理解了邓布利多的意思。
于是,她挂着得体的微笑,上前半步,伸出了右手。
“华国长生宗继承人,李觉夏,久仰大名,福吉部长。”
福吉的表情变得像调色盘一样,他的面部肌肉抽搐半天,终于回过神来,两只手握住了李觉夏伸出的右手,用力晃了晃。
“没想到——真没想到——李小姐,您真是年轻有为。”
身为英国魔法部的部长,福吉当然知道灵修这个群体。
从前,他完全不把灵修放在眼里,他以为这支血脉已经没落了,不过是普通人之间偶尔有几个所谓“天赋异禀”的,归根结底,还是普通人罢了。
直到李起云和她的徒弟们出现在世人面前。
福吉还记得刘洮是怎么和他说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填山移海,信手拈来。
福吉甚至卑劣地想过,幸亏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只有李起云一个,否则,恐怕巫师这个群体就要不复存在了。
如果让李觉夏知道福吉的这点儿小心思,她一定会笑出声来的。
真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们一样,是天生的侵略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