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完盛恒昊的脉，白訚生出其他的疑惑。
“怎么了？”盛恒昊看她不出声问了一句。
“没怎么……也不是，也有些事。你不能生，你知道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每年都会体检，包括跟你婚前也曾体检，除了有些亚健康，其他指标都是好的。”
“如果你信医院的检查，就不会找到我这里。”
盛恒昊还是不信，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我不该来问你，中药果然是玄学。”
“什么？”她面色微沉，她近来为了提炼药材正苦苦学习英文专业名词，许多同事和前辈也为推广中医而努力，他却来跟她扯玄学，尽管她的存在本来就很玄学，“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不要因为过去的事对人心存偏见。”
“是你不该太过傲慢，”她说完，学着最近新看的一部老电影的主角感叹，“你真是太傲慢了。”
盛恒昊还想再说话，却见白訚伸手做了一个收的手势。
“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一个不重要的人闲扯。你身上的确存在着普通医院查不出的症状，你可以换个医院细化了查查。至于你所说的夜里做恶梦的现象，我觉得你不必在意，你应该也发现了你现在的身体比以前更强健，就是天天做恶梦睡不着也不会猝死。
那些恶梦——你可以觉得是心理上的暗示，也可以看成是前世记忆的复苏。
我言尽于此，这些消息已经足够抵得上你付出的血液。”
就算不够，她也不会退。
盛恒昊怀疑白訚离婚后被叶湄拉进奇怪的教派，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但她说他不育，他有几分相信。
趁着出国开会，他去了一家顶尖的医疗机构体检，这才发现了身体的问题。
他的小蝌蚪在日常状态下是正常的，但一遇上卵子就会自杀。
这对男人来说是个不幸的消息，他在沮丧的同时，也生出对叶湄新的怀疑。
会不会是她动的手？会不会是她亲自动的手？
如果她懂得药物和黑客，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敌人，可她又为什么偏偏盯上他了呢，以她的才能就算短期内不能建立像盛氏这样的大集团，成就也不会小。
他不信是因为妒忌，在知道她的才能在他预估之上后，该妒忌的是他才对。
其他又能是为了什么呢？
被奇怪的宗教迷了心智？
这是他能想到最可能的理由，她的心智被什么迷惑住了，以至于有了一身才能却不用在正道上。
其实他要这么想，跟事实也算接近。
叶湄的确在进行一件不容于正道的事，能界定那是否是正道的存在消亡已久，除了一个白訚，谁又有资格评断她。
有心想推演事情全貌的白訚，现在被吕天冬押在保济堂的实验室里。既然她不肯放下艺人的工作，就得在过来这边工作时多加班。
这些增加的工作都是为了补救被泄露的资料，白訚在感受过加班文化后，忽地觉得她只收了一个丹炉当赔礼有些亏了。
“白老师，来，先吃点东西，吃完再继续。”
轮到带饭的同事顶着黑眼圈给她拎来了加辣的豆花和油条。
加班的不止她一个人，但她绝对是所有人中气色最好的，有几个已经满脸油光头发塌软，让她看到秃的可能性。
“你们以前也常加班吗？”白訚边吃边聊。
“挺常的，不过像现在这样连续加几天比较少，其实还挺爽。”他说着还笑了，笑容疲惫中透着心酸，“这次至少我们知道肯定有结果，只要提交了新结果就能挽回损失，还挺让人热血沸腾的。白老师没有吗？这是你的研究成果。”
“我还不太习惯。”她找了个理由。
“多来几次就好了。我们中医药许久没有这样的革新，国际上明明一直盯着我们的研究，却在舆论上打压我们，还偷我们的成果。我们这一代已经算幸运，上一代才是真的苦，吕老也是受过气这次才着急，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也想来加班。”
“大家都很努力。”
“白老师也很努力。白老师，你真的很有天赋，与其在演艺圈浪费时间，不如把时间放在药研上？”
“我在演艺圈也挺有前途吧？”白訚略有些心虚地说，“我才出道一年就拍了唐宋的电影，这还不算有前途吗？”
对一般人来说，在节目上玩玩闹闹确定不算什么前途，拍电影得奖才算。白訚也知道，这才举了这个例子，举完又有点亏心。
如无意外，她应该不会再拍其他电影，希望同事不要太关注她在娱乐圈的发展。
她没有他们那种以国家出发的荣誉感，代入到自家宗门倒不难理解，但她所在的逍遥宗很强，好像不曾需要她这个天赋平平的小弟子做些什么。
她能在外面自保不惹事，就算做的不错了。
如今忽然给她挂上了重任，她没有荣誉感，反倒生出几分迷茫，怀疑自己是不是透露太多。
洄缘镜上，她身上所缠的线也增加了，像是在暗示她不该干涉尘世，可她要制药就得有人试药，就得有器械、药材。如果这些过程中所遇到的所有的事，她都得小心翼翼地计算着因果，那她就没法干活了。
她自认没有做错什么，不想被这些线束手束脚，也不想被世俗约束，一切还当遵从本心。
一连加了几天班，她补完了工作，重回演艺圈逐梦。不过出发去乡下前，她还要去参加个宴会，梅晓潋多了一个弟弟，家里设了家宴请了相熟的一些人参加孩子的满月酒，白訚也在受邀名单上。
她本来想推掉的，无奈顶头上司齐青雅要参加，她知道白訚的行程，没给白訚推辞的机会。
坐车到梅家会路过盛家庄园，如今庄子里颇为冷清，她看在眼中也颇为感慨，又佩服盛恒昊的能力。出了这么多事还是能把集团稳住，他的确能干，不知他的能力在对上叶湄时会有几分胜算。
她到的不早不晚，入内跟齐家人打过招呼后她本想找个角落坐着，谁知梅晓潋把她拉到了齐青雅那边，让齐青雅帮着招呼，全然没去想两人是上下级，坐在一起会不自在。
幸好白訚没有当员工的自觉，即使面对老板也没有小心谨慎，继续吃吃喝喝。
齐青雅对她挺好奇，在她吃掉两盘蛋糕后，好奇变成其他疑问。
“你不用节食吗？”她记得公司对艺人身材管理很严格。
“我明天要去乡下录综艺，运动量大。”
白訚已经会用一些相对合理的答案应付别人忽然的好奇。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药。我有国外的朋友曾打听过你，吴艳手上特殊的美白产品是不是你做的，有人想绕过她交易。”
“这事不应该问吴艳吗？”
齐青雅见她不承认也不恼，“吴艳好不容易借此挤回国际舞台，哪可能说出来。她最近似乎想做个潮牌，倒是会抓住机会。”
“她之前就说要做，还说要请我当代言人呢。”
“你有兴趣，你手上商务多吗？”
“不多，我很挑的。”
自家员工说很挑，齐青雅都不知该如何反应，看她这态度也不像是在讨要更优质的资源，难道是想偷懒？她的工作本来就不多吧？可想到白訚另一份工作，齐青雅也不好说什么。
她多少听说白訚在其他领域的出色，说实话，就连她都想问白訚为什么还要留在娱乐圈，她又不想拍电视电影，平时就是纯上综艺，这有什么意思？
听过白訚的经历她觉得挺奇异，一个之前平平无奇的漂亮女人竟然还有这脑子，莫不是她是个潜藏的天才，天才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齐青雅正想跟她具体聊一聊喜欢什么节目，就听外面又有人进来，正是她的哥哥齐青澄。
两人本约好了一起过来，结果齐青澄临时有事得迟到一会儿。
这场宴会中长相亮眼的未婚男女挺多，齐青澄一出现，就有许多人看向他，就像饿急的人盯上刚出炉的烤鸭。
齐青澄没理会儿其他人，目光瞟到齐青雅的位置后先去跟主人家打招呼，然后就去找妹妹。
齐青雅猜到他之后的动线，跟白訚先介绍了他，还不由得加了一句。
“他还未婚，怎么样，有兴趣吗？”
算上梅晓潋，他们表兄妹三人是家中的结婚困难户，但凡家族聚会就必定会被催婚，还会介绍优质的对象给他们。梅晓潋爱臭脸，齐青澄又高冷，齐青雅莫名成了承受最多的人，她心下就想把压力还给他们，一有适合的对象就想介绍。
白訚自认并不适合，“齐总，我刚离异。”
“哦，对。这话可不能让我妈听到，她一定会以比我小的都离过一次为由来催我结婚。”
“不是会劝你挑人要更谨慎吗？”
“再谨慎也得看律师立的婚前协议，其他有什么可谨慎的。”
“你不怕感情受伤吗？”
“伤过，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齐青雅看向白訚，“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可见情伤也就那样。”
白訚无言以对。
她到现在为止见过不少现代女性，为了爱要死要活的还真不多，大部分注重事业多过于爱情，可她们嘴上又向往爱情，就像想要名牌包一样。
正好齐青澄打过招呼过来了，两人停了话题，齐青雅把白訚介绍给了自家哥哥时倒没有多说白訚的情感状况，可见还是觉得离异女不太适合介绍给齐青澄。
白訚倒是多看了齐青澄几眼，倒不是觉得他长的好，而是他身上带着煞气。
这是她到了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煞气最重的人，应该不是天生带煞，不然他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可能一直好好的。
“哥，你看过小宝宝了吗？”
“没有，不是说睡着了？”齐青澄没那么喜欢孩子，并不想去看他刚满月的小表弟。
“睡着才好，要是醒了哭了我们谁能哄？”
“我以为你做娱乐公司的比较懂哄人。”
“自家集团有没有儿童节目你不知道吗？”
“那么小的事我怎么知道？”
白訚默默听着兄妹斗嘴，然后在两人要去看孩子时不得不出声阻拦。
“我这边不太建议齐先生去看孩子。”
“什么，怎么了？”齐青雅不解，然后在齐青澄身上闻了闻，“哥，你是不是偷抽烟了？”
“你的形象呢？”齐青澄推开她的脑袋，这才认真打量了一眼白訚，“理由呢？”
“我想齐先生应该有所感觉，你这几天挺倒霉的吧？”
“真的假的？”穿着高跟鞋的齐青雅弹开一米，“白訚，你快帮他看看。”
“你的脑子呢？忘记我们齐氏是以科技产业为主！”
“我们圈里人很信这些的。”齐青雅反驳，心下却也没有多信，多半带点看好戏的成份期待白訚做什么。
白訚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把手机壳底下放着的平安符拿了出来。
“这是不出观的平安符，他们有网店，你可以看看。这张算你试用，你拿上应该就能感觉出什么。”
白訚自己画的符都是刻在玉牌上，身上唯一一张黄纸画的是郑不言送的，是她最近开展的业务，还让白訚帮着宣传。
白訚宣传了，说完自己都有点嘴软。
那张旧符齐青澄不想接，却被齐青雅抓过塞进怀里。
“怎么样，有感觉吗？”
“没有。”他捏着符纸，却发现自己身上没那么冷了。
他最近有点头痛，身上也时常发冷，像是感染了某种流感还在潜伏期，出发来宴会前还因为头痛在厕所滑了一跤，这才迟到。
现在拿到符症状减轻了些，他不由想到了某种可能。
拿起符纸闻了闻，他问：“这符是不是浸过草药水？”
“你要不要这么讲科学？”白訚被科学脑打败了。
“不然呢？”
“反正这边建议你现在就下单，之后每天更换。”
郑不言画符还不行，每天换怎么也得百日才能消除他身上的煞气，也不清楚煞气来源是什么，说不定百日还不够。
这煞气暂时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对孩子和老人影响比较大，如果不是他要去看那个算是她救下的孩子，她都懒得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