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倾墨瞥见墙头几根拉直的纤细电线，挂牌上写着八字：电子围栏，禁止触碰。
她蔫坏。
真想电死他。
好在，薄倾墨没打算翻墙找她，他知道世上没有谈不成的交易，只有不够诱人的筹码。
“你不主动开口提条件，好，我送到你嘴边。”
他拿出一部手机。
粉色壳，纤薄精致，带有一根粉蓝色细珠串挂坠。
“向末嫣道歉，手机立即还给你，父亲也不会再次收回去。机会难得，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是否交易。”
慕初棠惊喜万分冲过去：“我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鱼儿成功咬钩。
薄倾墨抬手注视腕表，语调波澜不惊：“你还有46秒。”
日思夜想的手机近在眼前，稍微点头，触手可得。
慕初棠心动。
身子紧紧凑近漏窗床柩，眼巴巴顶着被男人握住的手机：“我……”
“最后五秒。”
薄倾墨偷工减料了十秒钟，直接开始倒计时增加紧迫感：“五、四、三、二——”
“我不要！”慕初棠咬紧牙关：“你自己留着吧，休想蛊惑我。”
气呼呼回去荡秋千。
越荡越气。
捡起滑到地上的书，拍掉灰尘，头也不回离开。
“从早上到现在，你父亲不断打电话过来，家里似乎出了急事。”
薄倾墨一句轻描淡写。
慕初棠止步：“我每天偷偷用座机打回家，只有第一通电话打通了，他们让我别骚扰，从此再没接通过。”
爸爸妈妈对她避之不及，根本不可能给她打电话，还多次拨号。
“骗子。”
慕初棠眼底浮现盈盈水光：“不想给我手机就直说，为了季末嫣，你竟然拿我最在乎的家人骗我……”
怒气冲冲上前几步，甩起手里书狠狠砸去。
“薄倾墨，我讨厌你！
怎奈被他稳稳接住暗器，书籍内容让他轻挑眉梢，低声感叹：“不错，有进步，爱上看书了。”
可惜是医书。
八成是大哥让她学的，笨蛋，大哥说什么她都信。
他提个道歉的小要求，就跟要她命似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死活不愿意配合他。
慕初棠捂住怒火中烧的胸口：“手机就当我赏赐你了，锁屏密码你也知道，解开后慢慢看，里面有我和季末嫣密谋全部的细节，聊天内容和通话录音。好好见识下。你心目中单纯无害的季末嫣，私底下有多扭曲变态，最爱偷听别人床上的那点破事！”
扭头离开。
整个人快要气炸，再不走，她都怕自己失控爬墙过去打死他。
薄倾墨没料到连手机都无法打动这位小犟种。
嗡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来电。
和慕初棠猜测的一模一样，不是慕家人，他刚才撒谎了。
“呃……”
走神之际后背遭到偷袭，原来是慕初棠越想越气，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圆润小石头砸了过来。
正好砸中他鞭伤。
生疼。
薄倾墨预感到伤口丝丝裂开，皱眉愠怒：“慕初棠，你幼不幼稚？”
“谁让你欠打。”慕初棠哼着悠闲小曲回屋。
手机震动声扰人。
薄倾墨不耐烦的滑动指腹接通，失去温度的漠然嗓音响起，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温柔相待。
“再打电话过来骚扰她，信不信，我把她变成你追赶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薄太太？”
每日坚持尝试拨号。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接通这一天，却不是慕初棠的声音。
温栖凛失望至极。
随即听出对方到底是谁，条件反射般滋生出恐怖和仇恨，丧失理智，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初棠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你个恶魔是不是又囚禁她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父亲是变态囚禁犯，囚禁折磨我母亲，你囚禁初棠，伤我母亲，仗着权势肆意玩弄女性，无法无天。你们父子俩就该下地狱！”
有意思。
薄倾墨随手解开慕初棠手机锁，宛若听到笑话，嗤之以鼻：“法学生也相信有地狱？学艺不精。”
挂断电话。
拉进黑名单。
通话记录显示过去一个月，每天都有人打来电话：温栖凛、乌微漪、楚岚、金婷、荣荔。
完全没有慕家人影子，他们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女儿。
意外的是荣荔频次最高。
从上周五开始，每天不间断轰炸十几通电话，次次呼叫四十多秒，最近一通在半小时前。
“这谁？”
在薄倾墨印象中不属于慕初棠的同学或朋友。
正纳闷呢。
两条新短信跃然跳出。
【贱人！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行了？信不信我去云大论坛曝光你？将你那晚在瑰丽爵宫所有的丑事摊开来？】
【不要碧莲的贱货，敢戏耍我，不让你身败名裂躺着滚出云城，我就不姓荣！】
哪里的小猫小狗？
自己女人遭到谩骂，薄倾墨如同遭到侵犯挑衅，面色阴沉能滴出水来。
逐一翻看过往短信。
【慕初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刚找到合适的安胎地方，准备买房子，卡里面的500万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是不是你反悔转走了？】
【接电话！】
【你耳朵聋了是吗？】
【不回学校，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不看邮件，你卷钱跑路了，搁这跟我玩失踪？】
【慕初棠你?的贱人！】
【我饶不了你！】
除此以外，还有二十几条不堪入目的低俗咒骂短信。
薄倾墨薄唇抿成直线，幽深眼底溢出凉飕杀气：“云大的荣荔是吧？”
很好。
他这几天被初棠和末嫣弄了一肚子气，憋屈死了，正愁没地方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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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将近。
薄幕遮带来好消息：“后天晚上，老二和老五回国，家族人一起守岁，你随我一起出席家宴。”
“合适吗？”慕初棠心底没底：“是老爷的意思吗？”
薄幕遮自有安排：“不是，我说合适就合适，你好好做准备。”
“准备什么？”
“舞会。家族里大大小小的支脉，加起来人数众多。多年的习俗，家宴过后还有一场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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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庭院。
薄倾墨昨晚应酬喝了不少烈酒，难得休息一天，酒劲翻涌，睡觉梦到慕初棠脸嫩娇艳欲滴，猫儿似的赖他怀里糯叽叽撒娇求欢，一声声祈求：
“老公贴贴，要亲亲……”
接连吃素几天。
他浑身紧绷经不起一丁点撩拨，不等小姑娘献上香吻，便抱住她吻住，衣衫落尽，轻车熟路的滚上床。
情到深处。
一切水到渠成。
就在他最关键最期待的那一刻，美梦被外面嬉闹声吵醒。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欲求不满的男人冷冷掀开眼皮，爆发出起床气一拳砸枕头上，顶着凌乱慵懒的白发，冷脸下床，迈开大长腿打开阳台。
阳光高照。
薄倾墨眯起深邃眼眸。
隔壁庭院热闹非凡。
司瑶拉手风琴，今绾弹奏古筝，就连脊背受伤无法坐起身的薄宠儿，都被拉出来躺病床上晒太阳。
刺疼他眼睛的不只是温暖阳光，还有——
薄幕遮正搂住慕初棠柔软小腰，手把手教她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