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我看到那只体型肥硕、健壮的大乌鸦,它停在陆行川肩膀上,首尾足有三四十公分长。
它每一根羽毛都闪耀着油亮光泽,双目炯炯有神直视镜头,昂首挺胸的架势竟有种让人不容小觑的威严,这是我之前见到的那只从蛋壳里出来的小豆丁吗?
视频里,陆行川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给它喂食,一边悠然地喝着咖啡。
一只狗一只鸦,画面居然出人意料地和谐。
最让人震惊的是,他居然把那只乌鸦养得比宠物还温驯听话。
“帮我把文件拿过来,那边那个蓝色的夹子。”
“签字笔不见了,帮忙找一下,谢谢。”
“垃圾桶旁边有张便签纸……做得很棒!”
……
短短一分钟的视频,看得我瞠目结舌。
“陆总你是怎么做到的?”
“天赋而已,不要羡慕。”
这只小月神鸦还不到一个月就长这么大只,等到成年,绝对体型庞大到让人震惊!
不过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只要它平安健康地活着就行。
尽管再三推辞,爷爷还是在我背包里塞满了东西。
“杏干、五香肉、还有你喜欢吃的橄榄菜……一定要注意安全,路上不要和陌生人搭讪,到学校跟同学们处好关系,还有让你给老师带的牛肉干装进去了没有?”他絮絮叨叨地提醒。
“好啦,再装箱子就拎不动了!”我无奈地说。
准备出门时,他又想起了什么事。
“棠棠,那把弓……”他紧张地叮嘱。
“本事一定要藏好,做人要低调,平安是福、健康是宝,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出门在外要节俭,但也不能委屈自己!遇到困难别害怕,先给爷爷打电话!”我大声又熟练地说。
爷爷看着我,欣慰又快乐地笑了。
我上了车,通过窗户跟他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方才逐渐收起笑容。
对于我们现世人类而言,冥界一直是恐怖神秘的存在。之所以答应寄养那只小乌鸦,不过是想多跟那个叫青岚的家伙接触而已。不管当年的杀手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都会想方设法揪出他!
回到燕京的第二天,我突然在手机上看到一个爆炸性新闻:江又恩沉寂多年后终于爆火,庆功宴上却宣布退出娱乐圈。
“这些年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包容,一直没能交出合格的代表作,真的很抱歉。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形象受限,接下来我打算转到幕后工作,如果有机会,可能还会以别的身份跟粉丝们见面……”她神情和语气一如既往的真诚。
这回下面的评论,跟一个月前相比,全都集体转了风向。
也有人提到余诗文,不过都自觉在名字上打了码。
她被爆出来各种丑闻:陪酒、假慈善、报假税、两面三刀抹黑好友等等,如今已经被全媒体封杀,此生再无翻身机会。
我正在翻译评论区的时候,江又恩居然主动来了电话。
“棠棠,回燕京了没有?”
“今早刚到。”
“太好了,晚上我请客吃饭,一定要来啊!”
“会有很多人吗?”
“就我们两个!”
我应下了,她说晚上会派车过来接我。
出门都不用自己打车,跟有钱人做朋友还挺好。
晚上五点钟,豪车如期而至,停在了工作室门前。
我看看熟悉的狗头司机,十分诧异。
“陆总,您这是要干嘛?”
“上车,不是要吃饭么。”
“又恩呢?”
“被我姑姑强行拉去相亲了,不好意思跟你开口,所以今晚让我代劳。”
好吧,一顿饭而已,跟谁吃不是吃呢。
江又恩订的地方,是一家高级法餐厅。
男男女女都穿着正装,打扮精致,感觉像来开会的一样。
我跟在陆总身后,就像个格格不入的穿越者。
法餐出了名的流程繁琐,开胃酒、前菜、主菜、奶酪、甜品,作为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虚心请教。狗头总裁居然也没嫌弃,从食材开始讲解,认真得让我有种上烹饪课的错觉。
“香槟刺激食欲,前菜打开味蕾,主菜才是重头戏。法式焗蜗牛是经典菜之一,先用黄油、干葱等爆香,再加鸡汤慢煮至入味……”
话音落下,陆总还亲自演示给我看,熟悉地利用叉子和钳子取出蜗牛肉,然后蘸上酱汁,优雅从容地送进口中,然后又拿餐巾擦了下嘴角,才再度开口说话。
“你可以自己试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山猪吃不了细糠”这话用在此刻却是相当贴切的。
味道很棒,但是那少得可怜的分量,即便算上那一撮豪爽的意面主食,也依然无法填饱我的肚子。
越吃越饿,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最狼狈且尴尬的经历!
典雅奢华的新法式餐厅里,柔和的液体在空气中缓缓流动,餐盘上的餐具和玻璃杯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对面氛围感十足的狗头帅哥姿态优雅得像个童话里的王子……但这一切都扛不住我饥肠辘辘的胃。
为了这顿大餐,我中午甚至只啃了几块牛肉干。
手指大小的金枪鱼,以及据说是最好部位的布列塔尼蓝龙虾,一口就能吞掉的鸡肉慕斯,我甚至连配菜都叉起来吃了。
最终在满怀期待的等待中,主菜毫无预兆地结束了,侍者接着端来了两个小得可怜的蛋糕……
最要命的是,接下来还有所谓的利口酒,据说是帮助餐后消化的……
近三个小时后,我郁郁寡欢地走出了法餐厅,并暗自下定决心,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再踏足此地。
这顿要命的大餐,居然花了将近八千块,这些所谓名流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是饭菜不合口味吗?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陆总思忖道。
“不是,我第一次吃这么贵的饭,被震撼到了而已。”我如实说。
我的坦诚让对方一时无语,他沉默了会儿,打电话给江又恩。
“人情我已经帮你还了,以后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我很忙的。”
敢情我就是那个所谓的烂摊子?这家伙是忘了之前在我们家蹭吃蹭喝的日子了吧?
心情微妙地不爽起来,我甚至没到工作室就下了车。
“还没到地方呢。”陆行川提醒说。
“我知道,吃太饱了,散步消消食。”我慢悠悠道。
他瞟我一眼,潇洒地道别离去。
我找了个路边摊,要了一碗馄饨,然后又另加了三块钱的。
正当我吃得额头冒汗心满意足时,那辆原本已经离开的低调豪车,居然悄无声息地又折返回来了。
男人站在树下注视着我,以及那个比我脸还大的盆碗,神情复杂得就像在看一本《牛津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