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姚府,我又在附近街道上溜达了会儿。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幽都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繁华热闹。
我穿梭在人群中,隐隐察觉到背后有几道不善的视线如影相随。
稍作迟疑后,我加快脚步,不动声色地从闹市转入街边狭窄幽深的小巷中。
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我蓦然停下脚步,几个戴着斗笠的神秘人如鬼魅般现身,他们个个身形矫健,手持利刃。
见身份暴露后,便立刻以夺命之势凶狠地围攻过来。
其中一个,是个擅长结印的术师,为了摸清对方的实力,我刻意没有召唤那把弓,而是用绣纹与其周旋。
最终所有人都败下阵来,术师见势不妙立刻闻风而逃。
前脚回到快乐居,后脚常梦渔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鸡汤。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快尝尝我煲的玉竹百合鸡汤,文火炖了快两个时辰呢。”
我微笑着热切地接过,才要品尝,却隐约觉得汤色偏浊,气味也不太对。
我顿住,再看常梦渔,仍是一脸真挚热忱,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太多了,我喝不了,不如你也喝点吧。”
说着,我便动手用茶盏为她盛了一碗。
常梦渔受宠若惊地接过,再三道谢之后,捧起来便喝,但却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
“别喝,这汤有问题。”我说。
“啊?”她一脸无措地僵在那儿。
虽然我不十分确定,但是联想白天的事,觉得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犹豫过后,我把汤泼到窗外,正在盛开的牡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了。
常梦渔见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姑娘,不是我,我真的只是炖汤,没有往里面放任何东西啊!”
“没事,我知道不是你。”
这小妹妹吓得不轻,我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先是杀手后是投毒,除了琼华,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她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单纯针对我也就算了,要是连身边人都算计的话,难免伤及无辜。
夜里,我枕着手臂,正思虑梳理近来的际遇,却隐隐听到隔壁传来哭声。
迟疑了下,我走过去看她。
“小鱼儿,你哭什么?”
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一脸愧疚担忧。
“姑娘,我差点就害死了您,我……我真的好笨,连个汤都煲不好!姑娘,您不会赶我走吧?”
情绪失控下,她呜咽着倾诉起自己的身世。
“我父亲到幽都来参加当年进幽都的恩考会试,结果一去不回,母亲又染了疫病,我跟爷爷相依为命,结果夜里又不小心失了火,我们爷俩逃出来后,一路受尽磨难才到幽都,要不是姑娘您出手相救,我估计早就死在白府了!姑娘,求求您,别赶我们走,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好了,我生平最怕安慰人,既然你要报答我,那就别再为此烦恼了。放心,我不会赶你走的。下毒的不是一般人,你即便留心也无济于事。赶紧休息,把身体调养好,过些天我教你些本事,到时候就能帮我排忧解难了。”
她倒是乖,闻言立马不哭了。
“姑娘你放心,我不怕苦,到时候一定好好学!”她眼睛亮晶晶地保证。
“别姑娘的了,以后直接叫姐姐。”我微笑。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我便前往公主府。
大门前,门人傲慢地站在那儿,表情森然,眼神冰冷宛如两具僵尸。
“来者何人?可有请柬?”
“没有,我有事要见公主,劳烦通传。”
对方伸出手,做了个捻指数钱的动作。
钱,我不缺,但是一毛钱也不想给他。
正准备考虑翻墙时,却见里面走出老熟人许可森来。
他面色灰暗,状态不是很好,行色匆匆地往外走,却被门人拦住。
“许少爷这是做什么去?”
“我做什么需要告诉你么?!”
“要是以前,自然不用,可是现在,您要说不出来像样的理由,那还真别想出去!”
许可森气到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眼睛留意到我后,面无表情地扫了过去,不过很快,他又再次看了过来。
“宋引棠?!你怎么在这儿?”他震惊道。
“许少爷,我家有套祖传的针法,您要不要试试?”我扬声道。
许可森顿时僵住,片刻后露出咬牙切齿的痛恨表情。
“是你,居然是你!给我闭嘴!”他显然认出我就是那个被他招进府的丑侍女宋梨。
“我要见公主,麻烦您代为通传一下?”我笑眯眯道。
“进来吧,我带你去!”他眼睛都在冒火。
门人还要阻拦,却被许可森利落地一耳光扇在脸上。
他受琼华宠爱一年之久,公主府上下往日都对他言听计从,何时受过这种奚落嘲讽?
“什么东西,以为本少爷失宠两天,就奈何不得你们了是吧?别给脸不要脸!”许可森怒骂。
门人悻悻地缩起了脖子,竟被他的气势震住,喏喏不敢反驳。
“还不进来?!”他眼神凶狠得恨不能拿刀剜我。
顺利进了大门后,他却将我带到了自己的别院。
我识得路,却也没有半路戳穿他,直到进了自己的地盘,他才破口大骂。
“宋引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害我不举?!”
这话一出,我便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会失宠了。
“你的身体,不应该先自己检讨一下吗?怎么能怪我头上?我是个绣师而已,又不是医生!”我下意识甩锅。
“少装蒜,我生活规律饮食克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怒气冲天道。
我打量他,觉得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许是我的鄙夷太过明显,他静默了会儿,狐疑地开口。
“当真不是你故意搞鬼?被你扎了针之后,我那夜厉害得反常,可是你前脚一走,我就立马不行了,用尽各种办法都恢复不了往日的状态……”他抑郁难平道。
“我是来找琼华谈正事的,谁一大早就想听你说这些东西?”我很无语。
“你以为我喜欢把自己的隐私到处说啊,刚才门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这公主府小爷还有办法呆吗?今天你要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别想给我出门!”许可森靠着门板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