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所遇拿出一枚指围小一点的戒指帮她戴在左手中指,刚刚合适,他满意挑眉:“套牢!这对戒寓意是地久天长,说的就是我们俩。”
低调精致的素圈点缀的恰到好处,衬得连灿的手纤柔修长。
她笑:“我也帮你戴。”
连灿拿着那枚指环先在手里看了看,抿嘴看他。
“戒指戴上,咱俩互相为这段关系里的Npc,在这个阶段的任务里,就得对这段关系负责了哦~”
某人显然对于Npc这个说法不满意,游戏里过五关斩六将,总会遇到下一个领你做任务的角色。
这意思,她还可以遇到很多个Npc?
梁所遇皱眉,但连灿却浅笑着不为所动,这一刻,她的表情对他转达得很清楚:喜欢或爱在她心里不设定结果。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柔地抚平他紧锁的眉头,顺便亲了亲被抚平的眉心。
吻很动人,但他的脸还是沉下来了:“什么这个阶段,你还想有下个阶段?我只是你的Npc之一?在一起只是为了你下一个任务?”
“也许这个阶段就是下个阶段呢。”连灿握着他的手。
“未来太长了,现在因为你我增加了快乐,但如果某一天不得不失去你…那大概也是为了我们能快乐。”
说话的女孩儿眸光再次闪烁:“但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们俩真的克服了很多关卡完美通关。”
她摩挲着他的手指,迎上他荒谬尽显的眼神:“这没什么,‘我们’在一起,‘我’最重要,于你而言也是这个道理啊,你还不开心?”
梁所遇忽然想到《恋曲1980》,他抱着地久天长的信念,结果对方一来就隐隐告诫他:【亲爱的你莫再说你我永远不分离。】
他当然可以理解,他尝试理解,但这第一天展现出来的恋爱观还是直白的让人受挫。
好,他会理解,并尊重。
“用不着刚谈恋爱就给我洗脑。”他当然也有表达不满的权利。
她很温柔,眸光如水:“地久天长才是给我洗脑。”
她说这话的一瞬间,梁所遇那空白的棋盘上落了颗新子儿。
他从尝试理解变成真的理解,是啊,这些没法立刻证明的空话是她们要听的吗,这无异于洗脑,且通常发生在彼此乐意相信的时刻。
梁所遇很仔细的端详连灿,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成熟更优秀。
片刻,他道:“连灿,你不是天使,你是魔鬼。”
“啊?我在你心里还扮演过天使的角色?圣母我哪做的了。”
梁所遇气的捏了捏她的脸,自己脸色也暮沉着:“快点给我戴上,带我现阶段做任务的N p c!”
“黑着脸,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连灿追着他的眼偏要问。
他故意:“几分钟前喜欢,现在不太确定。”
连灿憋着笑,寻他的眼,脑袋蹭着他的胸口求抱抱:“没事儿,‘我’最重要,我喜欢就够了。”
他哪儿能拒绝喜欢的女孩儿向自己撒娇,高冷人设还没立稳即刻熄火。
连灿得逞挑眉,牵起他的手满意地欣赏起来,他们的手上有了相同的印记,独属于他们俩的牵绊。
咔嚓,连灿没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已经拿起手机留念了。
他看着连灿投来的眼神幽幽道:“游戏玩家完成任务不都得打卡留念。”
连灿憋着笑不说话。
晚餐后,两人一起把碗筷收拾进洗碗机,然后一直盯着洗碗机出水、起沫、冲洗,把基本作业流程看了一遍。
梁所遇从未发现生活里还有这么多值得体会的美好。
家里多了一些她会用到的东西,比如某一处桌边的头绳。
比如一楼洗手间里,刚给连灿戴上的戒指就被她洗手后忘在了洗手台。
比如吃饭的时候,她觉得花椒不麻,干辣椒不辣,立刻托朋友从老家寄过来。
还有刚刚,两个人蹲在厨房看着洗碗机兢兢业业作业,你一言我一语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就这样一看就看了十多分钟。
“我爷爷一直想在家里装个洗碗机,但奶奶死活不同意,觉得浪费钱,家里的事儿爷爷又做不了主,只能找我爸妈评理,说奶奶洗的少,不知道洗碗这件事多麻烦。”
连灿边说边学爷爷和奶奶交锋时的情景,弓着腰,皱起脸,手指上下挥舞,神态可爱极了。
“然后老妈就帮爷爷把这事儿办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两人从客厅往劳拉房间走,梁所遇从狗零食专柜里拿出肉干递给连灿,她接在手上,嘴边还滔滔不绝。
“用了几次,爷爷就把那东西闲置了,说费水费电还费时间,每次塞不满还得找找有没有其他需要洗的东西,弯腰摆放都要花五分钟,有这时间他早弄完了。”
“现在一大家人回去,我奶总会说上一句:你们回来,这洗碗机总算是用上一回咯。”
梁所遇听这些趣事入迷,他从小家里就有专人负责,爷爷奶奶家也是。不会了解家庭关系里还有这些值得讨论和维护的事情,这些趣事也给了他很多启示。
“来劳拉,真是乖宝宝。”
劳拉正趴在窝里,嘴里叼着一个小狗布偶,见到连灿手里的零食,乌梅般的黑眼珠闪着光芒,屁股一扭一扭的到连灿腿边。
开心也跑过来,连灿摸了摸它的头:“宝宝你太小了,还不能吃哦。”
她突然转头:“你这么忙,有人帮你照顾它们吧。”
梁所遇无法否认:“如果我不在,会有人帮忙遛它们。”
手中的零食喂完,两人挪步到门外,连灿挽着他的胳膊,“送我回家吧。”
他看了看时间:“这么早?”
“我还有事儿要做。”
梁所遇叹了口气,只能牵起她的手上了车。
到达连灿住的小区,她拿起放在膝盖上的外套和包,被一旁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像是在说不要着急。
连灿转身看他,他已经取下了安全带,上身朝她前倾过去,大指刮了刮连灿粉嫩的脸颊,眸子里似有种欲说还休。
密睫下的眼眸与她平视逐渐向下游走,最终停在了她的唇边,连灿清楚地看见他喉结滚了滚。
她忽然想到全飞鸽的话,开始有点紧张。
“嗯?”
他顿了顿,帮她解下安全带,笑里不舍:“明天晚上我要赶到深圳,待一周。”
连灿冒着粉红泡泡的心变了颜色,嘴角一下瘪了下来,把他的手抓在指间摆弄,再抬头时脸上漾着懂事的笑容。
“好,等你回来。”
她的小表情全都被他看在眼里,透着凉意的指尖在他的掌纹间一点一点划过,每一下都刺激着身体其他处的敏感,他迫切的需要一些东西填满落地。
梁所遇翻起手掌握住,牵动她的手腕,凑近时低下头,在她微凉的掌心落下轻轻一吻,映着余热。
点到为止的吻让她的手臂化为一片羽翼。
他不舍道:“早点休息,睡前要互相说晚安。”
返回家里,梁所遇看见桌台放了一叠东西,上面系了个蝴蝶结。
劳拉早坐在那儿翘首以盼,似乎在告诉他,连灿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走近瞧了瞧,是几张照片。
木真艺术空间,窈金之塔,流浪者。
这些都是他的设计作品。
右上角显示了当时拍摄的时间,最近和最晚的时间距离已经七年。
每张照片左下角,还有一只因为常年按弦指尖有些外翻的剪刀手。
这些早已有年岁的照片给他带来了再一次冲击。
他不得不承认,也许在相遇之前,他们已经被安排,并各自完成了许多支线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