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数十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以国库充盈。
眼下又打了个一扫前朝耻辱的胜仗,景帝龙颜大悦,给众将士的赏赐都十分慷慨。
其中谢珩的封赏,可以说是除主帅呼延季外,最为丰厚。
白银万两,黄金千两,珍珠玛瑙及各色宝石十盒,寻常绸缎三百匹,上等云缎百匹、妆花纱等各色纱罗百匹,蜀锦两匹。
东西搬到次间,由乔乔这个主母过目。
眼看吃完早饭,这人还稳坐如泰山,乔乔不由得纳闷,“你今日不用去官署吗?”
谢珩端起茶杯,不急不慢的撇去浮沫,慢品了一口,“得胜还朝,陛下赐假一个月。”
不得不说,景帝除了在对战事上怯懦点,其他地方当真无可指摘。
乔乔没再说话,盯着下人将赏赐清点入库。
又问谢珩:“咱们……是不是不能吃独食?”
男人扬眉,“不舍得?”
乔乔甩眼刀扎他。
她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她抱着两匹千金难得的蜀锦,翘着小手指歪头看他。
谢珩倏然唇线拉直,不容置哙道:“其他的可以分一些,两匹蜀锦谁都不要给。”
乔乔默了下,“……祖母和母亲也不给?”
“不给!”他语气依旧坚定,“你昨日不是嫌我撕坏了你的衣裳,这两匹全赔给你。”
乔乔一阵脸热,“……会不会不太好?”
谢珩:“什么?”
乔乔:“蜀锦珍贵难得,不孝敬长辈的话,我单独留着,就算做了衣裳你觉得我好穿出去吗?”
“为什么不能?”谢珩丝毫不觉的有什么不对,“我幼年时,父亲得了赏赐,一律都是由母亲先挑,到今日也是如此;祖母有祖父为其赚下的一品夫人之诰命,朝廷每年都有俸禄赏赐,私库里什么宝贝没有,不会和你计较这一匹蜀锦的事。”
晚辈固然要孝顺,但夫妻一体,丈夫的荣耀,最该与之共享的,自然是妻子。
这也是乔乔对谢珩最满意的另一点——不愚孝。
即便在上位者以仁孝治国的当下、即便是自幼被忠孝儒家思想启蒙教育。
他也没有被荼毒腐蚀。
蜀锦难得,而且就两匹,乔乔本来也不舍得给。
他这么一说,她就更心安理得。
妻子看自己的眼神一下子就温柔似水起来,谢珩没忍住眼角微抽。
果然,有了金银赏赐,夫妻俩也好说话的多。
乔乔心中已经在盘算两匹蜀锦用来裁什么衣服了,还有那上等的纱罗,夏日的时候裁成衣服上身,轻便又凉快。
……
谢珩立功回朝,瞬间成了当朝炙手可热的御前红人。
除了圣上的赏赐,这些天府上开始陆续有人登门拜访送礼。
既如此,少不得应酬,谢珩和乔乔一连应付了四五天。
眼看两人的私库都要塞满了,乔乔倏然有了种靠丈夫发家致富的感觉,虽然她本来也很富。
妻子笑得一脸灿烂,谢珩便有了丈夫养妻子的成就感。
崔家将她养得很好,他自然不能让她嫁给他以后过得反而不如娘家。
这觉悟,乔乔看他真是越来越顺眼了。
而男人断是会得寸进尺的,抬手将她抱起就进了卧室。
一个月的假怎么过,他没想好,但若是日日和妻子在一处,他也不会觉得枯燥无味。
乔乔在房事上不是那拘谨腼腆的性子,但她也没想过会有白日宣淫的一天。
妯娌们随时都会过来拜访,丫鬟婆子们也都在院里洒扫做事,人来人往,她根本做不到投入配合。
谢珩也不在意,他有的是法子让她配合。
乔乔很快在他的攻势下,防守溃败,尽数投降。
夫妻俩过了三日没羞没臊的日子,不分日夜。
乔乔一年多没有了,忽然再度这么频繁,宛如雨后盛放的海棠,面颊饱满酡红,眼角残存的春意,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经历了什么。
第四日的时候,乔乔打死不愿意再纵着他胡来。
谢珩呢,也已解了馋,不再那么贪,夫妻俩总算是能下床做些别的事。
难得的夫妻俩长处时光,乔乔心里有好多想法。
郊外跑马、逛庙会、看花灯、逛街市……
好多好多。
她向谢珩提要求时,以叉腰显示自己的理直气壮。
虽然在世家规矩里,没有一条要求丈夫应该陪妻子怎么样。
但她眼里的好丈夫,必须要能做到这一点。
谢珩怀疑妻子给自己下了什么蛊,否则怎么会她一句好丈夫就让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下陪她出游陪她跑马呢。
乔乔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一句“好夫君,就知道夫君最好了”就把谢珩所有的话堵得死死的。
谢珩发现了。
妻子对他一直没有什么固定的称呼,平时你呀我啊的,不高兴时直呼其名也是有的。
至于那柔情蜜意的一声“夫君”,那得是崔姑娘极高兴时才能给他的待遇。
乔乔拿来纸笔,圈圈点点写着接下来几日的计划,谢珩靠在躺椅上看书。
忽地安顺急匆匆走进来,“三爷,又,有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这回人直接放下东西就走,咱们想退都退不得。”
谢珩:“记下名册,先收进库房,再找机会退回去。”
安顺点头,瞥了眼乔乔,欲言又止。
乔乔多机灵的人啊,一眼就看出有事。
安顺苦着脸,不得不和盘托出。
原来此番送礼的正是威烈侯仇家,但这仇家也是真会做事,不仅送珍品金玉之物,还送来了两个貌美如花腰细如柳的美艳丫鬟。
安顺说完,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静的安顺都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心里把仇家骂了千百遍,送什么不好送人啊!
“两个美艳丫鬟啊……”乔乔喟叹着笑出声。
那笑意带着一丝丝凉意,不达眼底。
安顺看着就渗人,谢珩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深深怀疑。
仇家这不是想送礼结交,分明是要挑拨结仇!
乔乔单手撑着脑袋看过来,“敢问谢将军,这两个丫鬟如何安置啊?”
谢珩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疼。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随便说话,否则屋顶会被掀了。
可一直不说话好像也不行,她没准脑子一热觉得他是想留下又不好意思说。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谢珩想把威烈侯那个老东西拉过来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