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精美的礼物盒放在九月面前，“昨天你生日，我昨天参加欧洲航协峰会，今早回家听我妈说了才知道。迟来的祝福，希望你天天开心。”
“你不会为了这事来的吧？”
“那倒不是。”凌典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还有一件事，关于，我父亲想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你父亲？”九月诧异，跟凌家来往这么久，还不曾见到凌父，只知道对方公务繁忙。
“对。”
“关于婚事？”她喉结发涩。
凌典察觉到九月紧张气息，马上摇头：“不是，不是。我父亲也没有跟我说具体事项，大概跟你的业务有关。”
“他是怎么说的。”九月安心了些许，她的工作都是正当业务，无可挑剔，因此她一点都不担心被挑毛病。
“他问你做哪些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以前听你讲了一些，就把那些全数说给他听。起初我以为他站在父亲的立场关心我俩的事。后来他却说，让我安排他和你见面，他有些工作方面的事情可能会用到你的专业。让我不要外传，包括我母亲。他本来想自己跟你谈一谈，但碍于两家关系，怕你觉得局促或者唐突，让我在中间安排会比较妥当。”凌典说到父亲时，表情和说话方式更像一个孩子，而非平日里知识渊博的绅士。
她看了看桌面上的台历，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标注，都是日程安排。
“我周六有时间，你父亲方便吗？”
凌典说，“这件事当务之急，以你的时间为准，随时可以安排。”
“那就定在周六下午。其它的我听你们的安排。”
事情敲定，凌典大概是临时抽空来找她的，也没多做停留。
凌典走后，九月拿起礼物盒，拆开看了看，是一枚精致胸针，造型奇特，镶着细钻和颗粒匀称的珍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原封包好放进最底层抽屉锁起来。
叫来落落问话，“上午你打电话说上次那位先生要见我？”
“等了一会就走了，说还会再来。我让他留张名片，他也没理会。”落落说道，嘟囔了一句：“真是一个怪人。”
“公司的监控你跟进一下，订了这么久还没来安装。”九月说道。
落落点头：“我马上跟进。”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九月的办公坐机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你好，黑白文化公司。哪位找？”
对方没有说话。
“你好，请问找哪位？”九月换了一种问话方式。
对方鼻息很重，良久，传来浑厚的男中音：“是慕九月？”
“没错，是我。你是？”
“现在方便见一面吗？我去找过你两回。”对方声音平稳，不急不徐。
是他！落落所说的奇怪的中年人。
“可以。你在哪，我去找你。”九月说。
“来中音公园旁边的迪乐酒吧。”
九月不加思索，答道：“二十分钟即到。”
对话挂断电话。
迪乐酒吧并不难找，在宝宁最繁华的闹市中心，也是最富贵最有档次的地段。
何况迪乐酒吧规模在同行业中首屈一指，光是霓虹灯就照亮了半座城。
她在酒吧门口张望了一会，心想他一定在里边，但偌大的酒吧灯光闪烁，想找个尚未蒙面的人太难了，没有手机号联系，只能被动等对方找她。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一个高挑的美女，“您是慕九月吧？米老板有请。”
“米老板？”九月重复了一遍，尾随高个美女进入酒吧。
酒吧中堂有电梯，她们并没有去酒吧，而是坐电梯去上酒吧这座大楼的9楼。
这里更像是一个私人会所，装璜得富丽堂皇。总体布置很有欧美范式，有三四个人正在大厅沙发上说笑，每人拿着红酒杯，随着清脆的玻璃杯响，他们一昂头，杯中酒滑入喉咙。
随后像是大事底定，放下红酒杯，互相握手，告别。
独自站在门口的九月，见他们过来，侧身让了让。坐在沙发上没动的中年人，戴着一副无骨眼镜，气度不凡，举手投足很有派头。
“慕九月，你过来。”他靠在沙发上，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在空间里格外威严。
“你是米老板，给我打电话的人？”九月走过去，也不坐。
他伸伸手，让她落坐。
“没错。去贵公司两回都扑了空。只有约你来这里。”
“看米老板的气魄，是做大生意的人。实在好奇，米老板为何会找到起步阶段的黑白文化和师出无名的慕九月？”九月眼眸微眯，在思索也是在质疑。
对方笑了，面部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仿佛笑声是从喉咙里散开，像鸽子一样咕咕作响。
“我不是找你谈业务。纯粹为了做一笔交易。”他开门见山，眼神凌厉起来。
九月神色微凛，并未说话。
“看来慕小姐并不感兴趣。”他站起来，拿来一瓶酒和两只酒杯，倒好后一杯放在九月面前。“放轻松，我做的都是干净生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业务从来不沾。”说完向九月举杯。
“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你期望我能有什么反应？”九月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并不去碰：“除了知道你是米老板，我对你一无所知，而你却似乎早已将我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
他提出要做个交易，执着于这个目标，不惜放下身段主动找到门，一而再再而三。只怕这个“交易”不简单。她满怀疑窦不得不生起警惕之心。
鸽子般的笑声再度从他喉结里传来。他将酒杯放回桌上，音色低沉：“我的身份并不重要，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告诉你也无妨。你该听说过星海风投集团，我是星海总裁米录明。”
九月闻言身形一振，星海风投是响当当的大企业，近几年投过的知名项目数不胜数，从无败迹。
大有十年前雷默集团的野心和气势，而几年前，大名鼎鼎的雷默集团最终树倒猢狲散，当时的风投老二就是星海风投，尽数吸收了雷默大部分业务和人才，顺势一跃成了风头无二的风投行老大。
“看来是慕某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你就是星海米总。”九月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许，略带了一丝礼貌笑意：“我一无资产二无长物，不知米总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不，别谦虚。你的黑白文化就是我看中的标的，我想收购黑白文化，除了名义归属发生变化，一切不变。现在如何，以后还是如何，公司运营我更无瑕过问，全权交给你。”米录明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九月突然就笑了：“米总真是会开玩笑。别说现在黑白文化是普世集团的事业部，就算它未并入普世之前。目前一无名气二无实际成果，说难听点就像一个皮包公司，空有一个公司名头，我可断不敢有非分之想，拿它做资本跟米总做交易。”
米录明收敛笑意，立刻严肃不少：“我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从不拿生意开玩笑。如果仅因为它已并入普世，你完全不用担心，由我出面跟尚云沟通，他一定乐见其成。关键在于你自己的意见。”
九月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我的意见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它不属于普世，那只能属于我。”
米录明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反应：“年轻人，话别说得太早、太满，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九月心道，不会有下次了。她微微一笑，向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