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卢成喜忙得像陀螺一般,转个不停。
矿工招募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犹如逆水行舟。
主要是前面幽云山矿工那悲惨遭遇,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
想靠卖苦力养家糊口的人虽多,但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啊!
招募工作的进展与预期相差甚远。
龙门派的长老将谢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谢顺无处发泄,便将卢成喜臭骂了一顿。
卢成喜心中倍感冤屈。
幽云山矿区的名声本来就如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很难招到人。
本来应该提高矿工们的待遇,以可消除人们的戒心。
可到了卢成喜这里,向外宣传的却是挖到一块灵石矿铜板十枚,打磨出一块灵石铜板五枚。
这性价比简直低得令人发指。
与其在幽云山灵石矿区冒着生命危险,在那缺氧的井洞中艰难刨矿,倒不如在县城的某个酒楼当个小二,刷刷盘子。
那样既安全,又能得到客人的打赏,还可以偶尔偷点菜吃。
卢成喜叹道,工作再难,也得咬牙坚持,毕竟现在不像原来当散修那般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今,他每天起早贪黑,却往往还会招来一顿臭骂,真是费力不讨好。
这天清晨,他领着何不二及五六个手下,准备去郊区碰碰运气。
乡里人见识少,好糊弄一些。
刚出分舵门口,就有人高声问道:“请问,哪位是卢舵主?”
什么破舵主,老子可是卢公头!
卢成喜斜睨了来人一眼,没好气地嚷嚷道:“你是何人?找爷所为何事?
有屁快放,爷可没那闲工夫跟你瞎咧咧!”
来人道:“有位爷请您去品茶!”
“品个鸟茶,快给爷滚蛋!”卢成喜一脸不耐烦,带人转身便走。
“好嘞,小的这就回去回秦爷的话,就说您让小的滚蛋。”
那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卢成喜一听“秦爷”二字,顿觉浑身不自在,扯着嗓子喊道:“喂喂喂,什么秦爷王爷的,你说的到底是哪位?”
那人停下脚步,回身冲他微微一笑。
卢成喜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人多嘴杂,不好明说罢了。
他只好迈步上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奶奶个腿,神神秘秘的,这里人少,快说吧,是哪个秦爷!”
“姓秦名阳,阴阳的阳!”
卢成喜乍一听到“秦爷”,心中虽已有了些许准备,但当他真的确定是秦阳时,还是吓得不轻。
他嘴巴张得可塞下胡桃,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他他,他请我做甚?”
“喝茶呀,香满楼三楼七包,告辞!”
来人转身而去,留下卢成喜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如痴如呆。
“舵主,这是咋回事?”何不二走了过来,见他神情恍惚,好奇地问道。
“不二,你先带人去做事,我这里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
如今,招募矿工之事,犹如泰山压顶,重中之重。
然而,秦阳约他见面,他却又不得不去。
想当年,曾一起在幽云山打野,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愣是未能瞧出秦阳有何过人之处。
还将他视作吃软饭的小白脸。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也导致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
人家早已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只是为人低调罢了。
一旦形势紧迫,露出锋芒,谁又能在他那里讨到半点好处呢?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香满楼。
这可是龙门县首屈一指的酒楼。
其特色是以灵材入菜,最大的特点便是价格昂贵,贵得离谱。
他在楼下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随着小二上了楼。
他躬身轻叩了三下门,里面传来的果然是秦阳的声音。
“请进!”
进就进,又没有不共戴天之仇,难道还会要了自己的命不成?
卢成喜咬咬牙,推门而入。只见秦阳正对着门坐着,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唉,这才是生活啊,瞧瞧自己,简直就是在受苦受难!
卢成喜心中暗自苦笑,抱拳躬身行礼。
“见过秦真人!”
秦阳乃是修道有成之士,且已臻元婴期之境,尊称一声真人,实不为过。
“不必拘礼,快快请坐,就坐我对面吧!”
秦阳又倒了一杯香茗,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推到卢成喜面前。
卢成喜小心翼翼地挪过椅子,屁股只敢稍稍沾个边,对着秦阳坐了下来。
“秦真人若有何事,只需遣人传话一声即可,怎敢劳烦您如此客气,小人实在惶恐啊!”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满脸的褶子就像那被揉皱的纸一般。
“无妨,只是闲聊几句,不必太过拘谨!”秦阳的笑容却如阳光般灿烂。
“哦,如此甚好,有何吩咐,您尽管直说……”卢成喜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关键时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矿工的招募进展得可还顺利?”
“嗯,这个嘛,不好说,只能慢慢来了!”
“矿山那边用工如此紧迫,慢慢行事恐怕是要受责罚的哟!”
卢成喜心中叫苦不迭,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能苦笑着回答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卢会头,你如今可是苍老了许多,想当年你率领众人前往幽云山打野,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却如此憔悴,人生在世,也不必如此操劳啊!”秦阳不禁感慨万千。
卢成喜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
秦阳微微一笑,转而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加入扁担帮后,日子过得可还如意?那谢顺那家伙对兄弟们是否还仁义?”
卢成喜脸色变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还谈上什么顺心?
谢顺前些日子拉他入伙,许诺同工同酬,一视同仁,都是放屁。
加入扁担帮未满一个月,月例未到手,估计会大打折扣。
就是平时会餐,也是分为两派,原扁担帮的菜都要好很多,他们原散修公会的人难见荤腥。
他不想装了,表情戚戚然摇了摇头。
秦阳冷笑道:“谢顺那厮不是好人,卢公头,你投他这一步走差了!”
卢成喜沮丧低头。
秦阳冷下脸来,继续道:“这厮是清水城那边过来的一个外乡人,凭什么跑到咱龙门县来吆五喝六?
卢公头,你作为龙门县散修公会的公头,应抵制这种黑恶势力进驻咱龙门县。
你倒好,还加入他们,与他们一起欺负咱们本地人,把龙门县城搞得乌烟瘴气,你良知何在?”
卢成喜听秦阳的责问,觉得果然是这样,自己是龙门县散修界的罪人,为虎作伥,简直罪大恶极!
他双手捂面,痛心疾首道:“事已至此,悔之晚矣,秦真人,小人现在是悔啊!”
“既然知道后悔,说明你的良知尚在!”秦阳的语气缓和下来。
“可可,可我现在为之奈何?”
秦阳微笑道:“有错就改,还是好同志。谢顺一个瘸子,你怕他怎的?”
“人家是金丹,一记劈空掌,就可把我拍成渣渣……”
“嗯,不要说丧气话,道爷观你修为己近筑基圆满,努力一把,突破到金丹,还怕他一个残废?”秦阳打断他道。
谢顺懵圈了。
这秦阳说得好轻松。
什么叫努力一把,突破到金丹,自己在筑基期圈子里混了十五年,做梦都想结丹,醒来还是筑基。
“怎么,不信?”秦阳见他脸色复杂。
“这个,秦爷,秦真人,这修真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很多因素呢……”
“这个我来帮你努力,一切不是问题!”秦阳微抬手掌不要他讲客观。
“卢公头,把你修的心法给我瞧一瞧!”他提出要求。
卢成喜又傻了,想偷学自己秘籍?
不至于啊,他都元婴期真人了。
再说,他想要抢自己的秘籍,还不是任他宰割?
他犹豫了一下,也不想问为什么了,摸出秘籍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