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鸢这边,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失温。
已经跑了快两个小时,经常不锻炼的人突然猛的运动身体根本吃不消。
天色逐渐黑下来,雨却是下得越来越大了,温漓鸢在想着逃走时穿的就是便捷的衣服。
方便但是不厚。
此时已经有点冷了。
抬头看去四周全然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阴森恐怖,下方还遍布着些许的黑雾,温漓鸢伸手扶树的动作都是颤的。
瞳孔沾染着害怕,本来以为小路过后就是马路的,但是小路的尽头是荒凉的一片,温漓鸢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马路的位置。
恐慌悄然而至。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大树的凛冽风声,时不时响起一阵阵的空响在夹杂着几声乌鸦的叫声。
温漓鸢后背靠着一块石头蹲了下来,头不敢往后看,因为一片黑暗怕一转头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温漓鸢听着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细细簌簌的响声,像是蛇在吐蛇信子的响动。
覆在膝盖上的手指骨攥紧,后背死死的贴着石头冰凉的触感从皮肤抵达心脏。
后悔跑出来了。
应该多观察观察再出来,温度逐渐下降,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会失温死掉的。
温漓鸢起身活动身体往着稍稍亮堂一点的地方走。
希望能找到大路,这样顺着路往下走温漓鸢记得那下面不远处有个酒店,但是现在天色完全黑下来,温漓鸢找不到方向。
这一刻温漓鸢有点唾弃自己,大意了,不该这么直接往那条小路下来的。
又或者提前给其他人打个电话。
“咔嚓。”
脚底踩着干枯的树枝,温漓鸢摸索着方向前行,冰凉的雨滴飘落在她全身汗意浸透肌肤身子在发抖。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完全彻底一丁点儿的亮光都看不见,温漓鸢隐约摸着一棵树靠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手指骨僵得伸不直,痉挛发颤。
“温漓鸢.......”
黑暗中,温漓鸢顺着风声细微听到自己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温漓鸢还没在这么黑的处境待过这么久。
此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温漓鸢....”
是有人在叫她,她没听错!
谢九肆顺着西门的那条小路上的痕迹走,发现温漓鸢已经越走越深了.....
男人心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泛着奇异的害怕和担忧,查探奔走的脚步一直在加快,但是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
张河那边也没查出来。
往内走温度越低,迷雾也更加深重,即使找到了方向过低的温度和心理上的害怕,也会让人死在森林内。
当年同样的惨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谢九肆不得不承认他生出了后悔的心思,他不该将人软禁的,不该将温漓鸢的手机收了。
明明知道温漓鸢一直都是表面顺承他,明明心底根本看不起他,明明这些手段对她根本没用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但是这段时间谢九肆就像是中了魔一样,就算是在工作,温漓鸢的各种样子都会浮现在他眼前。
令他一次次叫嚣着将那抹奇异的感觉压下去。
谢九肆只是不愿意看到温漓鸢和温辞卿一起而已。
他觉得女人都是这样的,只要天天见一个男人,天天睡一起最后就会爱上那个人。
谢九肆大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条线突然断了。
一直以来心底的不满好像得到了答案。
他似乎是对温漓鸢有不正常的感情.....
他好像爱上她了......
阴森的密林中,暗夜一片,男人手中拿着手电筒身子体像是僵住了一样,那种脑子突然的清明。
手电筒打出一束冷白光束,半空飘落的雨滴搭配着光束氤氲出令人惊奇的光景。
男人漆黑的眼睫上还沾染着细碎的水珠,脚步像是被定在地上一样挪不了一点。
那些最近心底密密麻麻的不满意,以及某些时刻心口突然的刺疼都有了解释。
那些急于撇清答案的下意识举措,那些口不对心的纠结把戏全有了正确的归处。
他爱上了温漓鸢......
想清楚后,谢九肆咽了咽发涩的喉咙。
颤着手拿出手机给张河打电话。
“有找到她的踪迹吗?”
“谢总,刚刚附近有点热源在缓慢的移动,就在您前方的不远处,应该就是温小姐但这个季节怕是蛇.......因为半小时前我们派出去的人遇到了一条3米长的蟒蛇。”
张河说到后面嗓音下意识放慢了速度,这座山头常年没有人来往,一直也是封闭性的形式,更是因为好几年前那起意外人烟更加稀少。
所有可能有什么庞大的生物出没也说不定。
所以温小姐面对的不仅是失温、迷失方向两个原因,更是可能会遇到一些野生动物。
已经两个多小时没有温小姐的消息了。
张河不敢再说下去,要是再找不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立刻加派人手去找!她不会出事!”
水滴从额头顺着滑到下巴,谢九肆深呼吸抬手将面上的水抹掉,继续找人叫着温漓鸢的名字,手中的手电筒照向远处发出不小的光亮。
“温漓鸢——”
绵长持续的嗓音出口,一阵阵的回响响彻在山头深坳处。
“我在这——”
听到响声的那一刻谢九肆瞬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是声音听到了但其实两人还隔得很远。
但是幸好......
知道她没事。
那一瞬间,谢九肆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了。
“张河,带着医生在东北方向山坳,我找到她了。”
温漓鸢精疲力竭,不敢蹲下去,因为蹲下去就站不起来了,只能弓着身子背脊靠在树干上,腿弯处曲着。
她确信声音是谢九肆传出来的,时不时晃动两下的亮光是朝着她这边来的。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微松了点,谢九肆既然都亲自来找她了,总不会还能看着她死在这里。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温漓鸢才借着越发近的冷白光看清逐渐走近的男人。
确实是谢九肆。
男人站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位置,还在粗喘着气,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半撑在腰间。
男人狼狈极了,至少衣服也跟温漓鸢的一样全是湿透的。
凌厉的下颌水滴跟着落下,胸膛上下起伏。
“温漓鸢,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