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推着自行车，有些慌张，心里胡乱猜测。
昨天他刚回来跟顾婷婷兴师问罪，并没有抓到现行，难道说今天顾婷婷已经知道他在玉湖跟周巧巧的事了？
有些人是严于律他，松于律己，江哲便是其中之一。
现在是八十年代，如果这些人生活在几十年后，那么有一个词和江哲非常贴切，那就是：
双标狗。
江哲觉得自己跟女人怎样都行，那叫工作应酬，那叫男人需求，可一旦顾婷婷坏了这个规矩，他可就要翻脸了。
不过，看见眼前的警车，江哲的标准一变再变，他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希望事情闹得太难看。
胡同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昨晚的热闹大家看得不尽兴，今天又有热闹看，一些没有上班的奶奶、婶子打开门，站在胡同里打算看个够。
边看还边议论：“哎呀，你说说，咱们这条胡同，就数老顾家事多，今天都把警察招来了。”
“可不是，他们家老大八竿子打不出个屁，老二嫁出去好像就没回来过，老三事最多。”
有人发现看见江哲，赶紧咳嗽一声，互相提醒了一下。
这些邻居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江哲根本没有听见，他满脑子都在想，自己的事是不是被顾婷婷听发现了。
他磨蹭了半天，不想往前走，甚至想把自行车扔在路边算了。
可这时，李桂芬的正巧跟着公安出来，哭哭啼啼不知说些什么，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江哲。
扑过去就是一阵厮打，边打还边骂：“江哲，我闺女都被你毁了，都是你！”
江哲还没摸清楚什么情况，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强忍着心里的不悦，问道：“婷婷呢？不是说好今天跟我回家的吗？”
“你还说？你还说！要不是你昨天说什么回去给你妈道歉，婷婷能一大早去寻短见？”
“什么？！”江哲错愕，顾婷婷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干这种傻事。
公安看见江哲，没好气道：“同志，顾婷婷是你爱人吧？早上有人发现她跳江了，不过有人发现，及时将她救了上来，现在人还在抢救，我们就是过来通知你们的。”
两名公安值了一个晚上的夜班，本来想着马上回家的休息，结果刚要走，就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跳河。
女人被人救了上来，可没有身份信息，他们找了半天才在岸边找到了一个装着介绍信的女士皮包，里面还有一封诀别信，控诉了自己丈夫的所作所为。
信中还特意注明了江哲的所有身份信息，就差写上生辰八字了。
“什么？婷婷怎么了？她自尽？怎么可能？”江哲语气慌乱，顾家姐妹是他的福星，要是没有顾家姐妹，他今后的路可定不稳。
江哲虽然表现出吃惊，可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顾家姐妹的又不是只有顾婷婷，没了顾婷婷，还有顾晚晚，毕竟以前两人还有过一段情。
大脑中各种思绪飞快运转，江哲甚至已经想到顾婷婷死后，如何把顾晚晚撬过来，“百乐饮料厂”和他现在的“宏昌饮料厂”合并，打造成华国最大的饮料工厂……
白日梦是个好东西，但不能总做，特别是在公安同志面前。
“同志，同志，你爱人在第一人民医院，你们赶紧跟我们去看看，然后我们还要跟你问些的事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安没有说的那么明白。
逼得媳妇跳湖自尽，虽说归根到底是家务事，但娘家揪着不放，也是个问题。
另一边，第一人民医院病房里。
顾婷婷带着呼吸机，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看见江哲跟着公安来后，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许之山骗了自己，这个仇以后再报，但江哲这个饭票不能失去。
站在河边，顾晚晚思考了半天，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了一封深情款款的“诀别书”。
说丈夫对自己忽略，婆家对自己的压迫。
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女性受害者”，将“遗书”和包放在一块石头上，然后看有来游泳的老大爷刚做热完身，在人家之前跳入了河里。
“太好了，人抢救过来了，江同志，你跟你爱人好好聊聊，我们在外面等你。”
家务事是公安最不愿意管的“闲事”，但有人报案总得问问，而且一大早还有江城报社的记者路过，非要给见义勇为的老大爷做个专题报道。
“师傅，这一早上真热闹，我咋看这女的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男人呢？”
“你啊，看问题还是太简单，那救人的老大爷说什么，你没仔细听。”
“说啥了？我咋都不记得？”
“他说这女的会游泳。”
病房里，只有江哲和顾晚晚两人，一个演柔弱不能自理，一个演深情款款追悔莫及。
“嗨，婷婷，你太傻。”
“江哲哥，我……我不应该做傻事。”
“没事，都是我不好。”
“等我出院，跟你去玉湖，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江哲听见这句，瞳孔一缩，顾婷婷要是的真跟自己去了玉湖，周巧巧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吗？
“那……那什么……婷婷，我现在还在宿舍住，我一会儿就回玉湖租个房子，两天后我马上回来。”
顾婷婷昨天用缓兵之计，今天轮到江哲用上了。
＊
几日后高考第一天，“百乐饮料厂”也在各个考点门口摆好了饮料拉上了条幅。
上面写着：【高考加油，梦想必达！百乐饮料，为你续航。】
华国经历了10年动乱，77年恢复高考到今年才是正式恢复高考的第十一个年头。
这两年各种辅导班、培训班增多，开始在报纸上打广告，考点门前也有人淅淅沥沥的在派发传单。1986年老报纸，补习班招生信息 但其他企业并没有加入宣传大战，所以，来来往往的人都将目光移到了“百乐”的宣传标语上。
顾晚晚今天也跟大部队来到了玉湖，跟着秦峰转完几个考场后，两人将车子停在两人玉湖一中门口。
秦峰怕媳妇热，一下车就从后座上拿下一把折叠椅放在了大树下。
还贴心地拿出一把扇子，站在一旁给媳妇扇风。
引得一旁路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羊城那边学国外，老板身边配女秘书，咋咱们这边还有女老板配男秘书的？”
“你懂啥？咱们玉湖的有钱人玩的更花。”
“得了吧，一看那对男女就像两口子，你们就瞎说吧。”
“我才不信，哪家老爷们这么伺候自己家娘们的。”
一些闲言碎语传入秦峰的耳中，他却丝毫没受影响。
结婚一年多，这些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
有些男人自己没本事，自尊心作祟，回家在老婆孩子身上找存在感。
秦峰就当这些人放了个屁，他又不是裤衩子，干嘛兜着所有人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