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酒呢?谁把我的酒拿走了!我还要赢了她!”
胖子口中含糊不清,从洞里被架出来时,不断念叨着未尽的比赛。
被推到独眼龙跟前时,他一个没忍住,哇啦啦的吐了一地。
独眼龙却警惕的僵在原地,没去管一地的污秽。
就在下一刻,又一道啸叫撕开空气,声音越来越近。
朱洛分辨清楚了,这是铁箭的声音,和袭击马车时的声响无异。
“趴下!”苍栩护着萧冥琰,高声命令。
朱洛拉着半夏往下蹲。
“三当家,别拦……”胖子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就被独眼龙用头顶了出去。
长箭不偏不倚,正好扎进了他的心脏。
同伙匪徒惊恐的大呼小叫:“有刺客!”
血扎到心脏没有立刻飙血,胖子的酒因此而醒了七八分,低头怔怔盯着贯穿胸口的铁箭。
“三当家,我……还没……赢……”
话音未落,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染红了一地的枯草。
周遭一片惊恐。
独眼龙喘着粗气,口中不断念念有词:“我不想死,不想死。”
朱洛和半夏被士兵们挡在面前,没有看到此景,但完全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高空的树叶哗啦啦的响,栖息的鸟雀被惊的四下飞蹿。
空气中仿佛有一张网在迅速收拢。
萧冥琰抖落了下衣袍,淡然的呵斥道:“太子殿下驾到,不知礼数了吗!”
太子?
朱洛一愣。
萧景驰在这里?
士兵们屏住了呼吸,纷纷躬身。
两列东宫侍卫从暗黑的树林中鱼贯而出,围着圈,将洞口处包围。
为首的萧景驰也缓缓踱着步靠近,笑声先于人::“果然三弟的耳朵是最厉害的,从来都是第一个认出孤来。”
“大哥取笑了。”萧冥琰恭敬的行礼。
兄弟俩见面,又是一阵寒暄。
独眼龙浑身抖如筛糠,目光无助的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朱洛身上。
“姑娘……姑娘……玄冥……”
身后的士兵束紧了他,他急着直跺脚。
幸好朱洛听到了,不顾半夏的阻拦,悄悄靠了过去。
“说,你知道什么。”
“我不想死,姑娘救我,我知道大当家和玄冥剑的事……”
霎那间,一道金属的光芒从天而降,紧接着是皮肉被划开的声响,一股浓血喷射出开来,擦着朱洛的脸颊边四下飞溅。
独眼龙瞪大了一只眼,眼底的光正渐渐消失,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汩汩流出。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小姐!”反应过来的半夏疯一般扑了过去。
朱洛怔怔的摸了下脸颊的血,再看向身边时,已经不见独眼龙了。
“殿下?”
萧景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眉眼温润的看着她:“洛洛怎在此?是孤大意了,让你受惊了。”
不等她回复,他沉下脸严词命令侍卫:“还不快将害人的东西拖走!”
侍卫收起长剑,将已成死人的独眼龙拖走。
身后的匪徒余党一片恐慌,一个个大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被侍卫全都堵上了嘴。
朱洛缓过了劲,退后了几步,躬身行礼:“谢谢殿下相救。”
瞬间得到的信息量可太大了,她眼下的恭顺不是因为恐惧这个像季阳的男人。
她见到他已经不再头疼了。
是玄冥剑。
大当家铁山向厨子细作打听过玄冥剑。
三当家独眼龙也提到这把剑,甚至认为透露给自己消息后,她能挽救他的生命。
两个知情者都被斩杀了,而且是出于面前这对兄弟之手。
且东宫的侍卫杀人时,萧冥琰的人都一动不动。
此事蹊跷,不是眼下的她可以应付的。
萧冥琰眉眼弯弯,白玉般的面容却叫人觉得阴森森的:“洛洛没事,孤才放心了,来人!”
侍卫上前,
“带沈小姐去孤的车上歇息。”
“是!”
朱洛心下一惊。
她不能跟他走。
且不说此人顶着季阳的脸,她看着就想吐。
选秀期间,若她与太子走的近,情况会变的更复杂。
“不,不用了。”她竭力扯了扯唇角,“小女自行下山便可。”
“你?”萧景驰挑了挑眉,轻笑道,“这里是铁狼寨的匪窝,不知还窝藏着多少恶徒,孤怎舍得让你一人下山。”
他说的在理,朱洛也没想自己一个人离开。
荒郊野外,又是大半夜的,她可不是什么极限挑战者,可宝贝着小命。
萧冥琰,你别干站着,倒是说句话啊!
镜子颤了颤,发出一道暗光。
苍栩突然惊呼一声:“王爷,您怎么了?”
朱洛瞳仁震了震,方才还像个棒槌杵在原地的萧冥琰,突然捂着肚子弯下了腰,看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没事,是旧伤。”萧冥琰攀着苍栩的手站稳,身形因为痛苦而颤抖。
萧景驰皱了皱眉头,上前托住他的手:“三弟旧伤未愈吗?”
“还疼着呢,嘶……,大哥,这边是事情就拜托您了,我是撑不住了。”
说完,他还歪歪斜斜的往萧景驰身上倒。
“赶紧回车上吧,三弟也是,身上有伤,怎还不要命的往山里跑,还当孤是大哥吗?”
“岂敢岂敢,嘶……”苍栩接过了手,萧冥琰叫唤的更大声。
半夏耳语:“小姐,王爷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朱洛摇摇头,她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苍栩道:“太子殿下,王爷伤怕是支撑不到下山了,得请神医赶紧救治。”
萧景驰一愣:“神医,此处何来神医?”
朱洛灵光一闪,连忙举手:“是我。”
“你?”萧景驰狐疑的看向她。
朱洛已然整理完思路了:“殿下可记得,小女外祖姚氏是天下名医,只是叫我神医还是夸张了些,但王爷的伤小女还是有数的,还请殿下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