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阴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沈家大宅上空,
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恰似屋内众人对苏念微毫不留情的审判态势。
雕花窗棂将那黯淡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影影绰绰地投射在众人脸上,徒增几分阴森。
沈砚书站在角落里,目光紧锁着苏念微,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
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愧疚,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
他望着苏念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急如焚地暗自思忖:“我怎就将她陷入这般绝境,
若是我能早些有担当,何至于此……”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可家族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令他双腿发软,不敢妄动。
此时,三叔公猛地把手中茶盏重重掼在桌上,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如同炸裂的水花。三叔公怒目圆睁,
那原本就深陷的眼窝此刻仿若两个黝黑的深洞,盛满了熊熊怒火,
脸颊因气愤而微微泛红,额上青筋暴起,他扯着沙哑却极具威慑力的嗓子吼道:“哼,
别再这儿哭哭啼啼装可怜,你那点心思,当大家都是傻子?”
这声音在屋内轰然作响,惊得房梁上几只栖鸟扑簌簌乱飞,带落簌簌灰尘。
苏念微瞪大了满是惊恐与绝望的双眼,眼眸中血丝密布,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嘴角抽搐着,向前踉跄一步,
近乎哀求道:“三叔公,我真的没有半分欺瞒,孩子无辜,
我只是想求条活路啊。” 声音颤抖得厉害,
带着哭腔的尾音在这寂静压抑的大堂内幽幽回荡。
此刻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下巴上挂着几滴晶莹泪珠,
身子摇摇欲坠,双手下意识地更紧地护住腹部,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这灭顶之灾,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悲戚与无助。
屋外,一阵狂风猛地刮过,吹得庭院里的枯枝噼里啪啦作响,
似是为这场残酷对峙哀嚎。屋内众人却无心理会,婶娘们鄙夷地瞥向苏念微,
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二婶娘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眼角眉梢尽是嫌弃,
撇着嘴,阴阳怪气地嘟囔:“瞧瞧这副模样,做出这等丑事,
还指望留着孩子享福呢。” 那神态仿佛苏念微是世间最不堪的脏物。
沈砚书听着这些尖酸话语,胸口憋闷得厉害,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指甲深陷掌心,指节泛白,他往前蹭了一步,刚要开口,
父亲一个冰冷的眼神扫来,如同一道寒芒将他定住。父亲眉头高挑,
眼神冷峻似冰,薄唇紧抿,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压低声音呵斥:“砚书,你若敢胡言乱语,家族再无你容身之地。”
沈砚书瞬间脸色煞白,眼神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他心里一阵悲凉,
深知父亲向来说一不二。他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嘴唇哆嗦着,
满心悲戚与无奈,内心疯狂挣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屋外风声呼啸更甚,吹得门窗哐当作响,似在催促他抉择,
屋内却静得只剩苏念微微弱的抽噎声,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情节张力在这无声与有声交织、屋内屋外氛围烘托以及生动神态渲染下,
紧绷到了极致。
沈砚书原本满心盘算着,待这场如疾风骤雨般的家族审判结束,
众人的身影皆消失在这压抑大堂之后,便即刻前往父母居所,
同他们好生商量一下苏念微的安置问题。
他站在角落里,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双手在袖间不安地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额头上一层细密汗珠悄然渗出,心乱如麻却又强自镇定。
眼见众人鱼贯而出,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狂跳不止的心,
抬腿欲追,可刚迈出一步,父亲临去时那饱含警告意味的冰冷目光,
便如一道无形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寒刃,直直刺透他的决心,
令他浑身一僵,双脚似有千斤重,再难挪动分毫。
“罢了罢了,此刻去,父亲定是怒火正盛,哪能听得进半句求情的话……”
沈砚书暗自叹气,满心颓然,缓缓收回脚步,身子无力地靠向一旁立柱。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汗珠,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种种。曾经,只要他稍稍流露出一丝渴望,
父母便会想尽办法为他达成,那时的他在家族宠溺下,
顺遂无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爱人和家族间陷入如此两难绝境。
忆起苏念微那泪光盈盈、绝望无助的面庞,他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敲击,
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念微,我怎可如此窝囊,眼睁睁看你受苦……”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身旁立柱,手背青筋暴起,却浑然不觉疼痛,
满心只剩对自己懦弱无能的愤懑。
思及苏念微怀着身孕,孤立无援地被困在那狭小昏暗房间,
沈砚书的眼前便仿若电影般清晰地浮现出她的惨状。
那屋子仿若一只阴森的牢笼,仅有几缕微光艰难地从窗棂缝隙挤入,
苏念微定是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瑟瑟蜷缩在冰冷床榻的角落。
她双手紧紧揪住那破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似要将所有恐惧都攥在掌心;
另一只手轻柔又无助地搭在隆起的腹部,微微颤动,
嘴里还喃喃低语:“宝宝别怕,娘在这儿……” 那颤抖的双肩,
恰似深秋里在寒风中飘摇的枯叶,止不住地耸动,
压抑许久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从那干裂的唇角溢出,
每一声抽噎都好似裹着铅块,沉甸甸地砸在沈砚书的心尖,令他疼得直皱眉。
“她此刻定是泪已流干,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空洞无神,
满心悲戚却寻不到一丝慰藉,犹如置身荒芜孤岛……” 沈砚书越想越揪心,
内心的煎熬瞬间化为熊熊怒火,愧疚与怜惜交织翻涌,
烧光了方才还残留的一丝犹疑怯懦。
“不管了,哪怕忤逆父亲,也不能弃她于不顾!”
他仿若一头发狂的猎豹,狠狠咬着牙,牙缝间蹦出的每个字都裹挟着赴死般的决绝。
猛地挺直那原本因痛苦而佝偻的脊背,刹那间,周身气势大变,
往昔的文弱书生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顶天立地的坚毅之态。
说罢,抬脚大步流星朝父母院子奔去,脚下的石板路好似成了他宣泄愤怒的鼓面,
被踏得 “咚咚” 作响,节奏杂乱却充满力量,似在为他这孤胆冲锋奏响战歌。
狂风在耳边呼啸肆虐,如无数双无情的手,肆意拉扯着他的衣衫,
发丝凌乱飞舞,几缕湿漉漉地糊在汗湿的额头,他却仿若未觉,只一味向前。
夜色浓稠厚重,恰似化不开的墨汁,仿佛要将他这逆行之人彻底吞没。
沈家大宅蜿蜒曲折的廊道在眼前飞速掠过,朦胧的灯笼光影摇曳闪烁,
晃得人头晕目眩,却丝毫阻挡不了他坚定的脚步。
此刻,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如雷霆轰鸣、万马奔腾:
定要护住苏念微母子!这念头宛如漆黑夜幕中最耀眼的启明星,
熠熠生辉,成为他冲破黑暗、直面家族怒火的利刃,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荆棘满途,他也决心踏出一条血路,
为心爱之人与未出世的孩子撑起一片安宁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