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白离忧给我打饭时,那手就跟筛糠似的,把饭直接抖到了我的手上,简直太过分了!”
年少的叶瑾宁端着自己的餐盘,满脸写着委屈,如同被欺负的小兔子一般。
可怜巴巴地看向江萍,希望江萍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那时的她,正处于特种兵部队训练的艰苦时期。
“白离忧也太过分了!我的手都沾满了菜汤,就跟被泼了墨一样!”
叶瑾宁愈发觉得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然而,自始至终,江萍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叶瑾宁那如同琉璃般纯净的眼眸,宛如一座沉默的冰山。
良久,江萍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了?”
叶瑾宁被吓得浑身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正在和谁说话!
幽兰会的会长大人,又怎会去处理一个十一岁孩子的矛盾呢?
那岂不是自降身份吗?
“说完了,我给你打!”
江萍面无表情地拿过下人的勺子,给叶瑾宁打了满满一勺饭,然后像递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叶瑾宁。
因为当时是由他全权掌管了叶瑾宁的衣食住行。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啊!”
随着这声惊叫响起,叶瑾宁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体猛地向后退去,接连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只见她迅速地低下头来,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处,活脱脱像个做错了事、正战战兢兢等待着长辈责罚的小孩子。
而此时站在对面的江序,心中确是涌起了一股怒气。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叶瑾宁那充满畏惧的眼神相触时,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瑾宁大小姐,何时曾如此惧怕过一个人?
难道说......她所害怕的其实并非自己,而是那个仅仅只是外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人——自己的父亲江萍?
要知道,江萍可是堂堂幽兰会的会长,更是上海滩最大嫡系势力的领军人物!
其地位之尊崇,权势之显赫,令人望而生畏。
“小姐......”
看着眼前受惊过度的叶瑾宁,江序不禁心生自责与愧疚之情。
他暗自懊恼,自己方才为何要摆出那样一副毫无表情的冷脸,竟将叶瑾宁给吓成了这般模样?
再仔细端详起自己的面容,江序也不得不承认,他与父亲江萍着实长得颇为相像。
江萍的美,犹如一坛历经岁月洗礼的陈酿老酒,醇厚且韵味悠长,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稳重端庄之气质;
而江序的美,则恰似春日里初绽枝头的鲜嫩花朵,天生自带一股清新脱俗的少年感,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叶瑾宁浑身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仿佛想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晶莹剔透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滑落,一颗接着一颗,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竟然被吓得如此之惨!
江序心中不禁暗暗惊叹。
究竟江萍对这个看似柔弱却又无比坚强的孩子做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江序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叶瑾宁,心疼不已,但语气依然轻柔:
“小姐啊,这世上之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难道您当真不知其中道理吗?”
听到这话,叶瑾宁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江序,带着一丝伤心说道:
“江哥哥,求您别再这般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好吗?我已经够难受了……”
说完,她轻轻地揉了揉那双早已哭得红肿、如同熟透樱桃般殷红的眼睛。
此时的叶瑾宁不再是往日里那个善于伪装自己的女子,而是真真切切地流露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助。
江萍——那个毁掉她所有幸福与希望之人,让宫时鸢命丧黄泉;
也是因为他,那个爱着她的男人也离她而去。
若不是江萍,或许她如今不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地苟活于世!
然而,尽管江萍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但同时也传授给了她许多宝贵的技艺。
不论是高深莫测的武功绝学,还是博大精深的文学知识,无一不是由江萍悉心教导而成。
这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得叶瑾宁对江萍的感情变得难以言喻。
…………
“别讨厌我,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去给季昭阳道歉,你别生气了,好吗?”
叶瑾宁红着眼睛,语气里带着些许恳求和柔弱。
适当的示弱会让男人产生保护欲。
江序紧抿薄唇,不再做声。
良久,青年淡声道:
“小姐,宫小姐若是还活着,一定希望小姐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听到江序提到宫时鸢,叶瑾宁沉默了。
她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白衣公子:
“我也想变成正常人啊,谁会想当我这样的疯子啊!”
无论是叶瑾宁,还是白离忧,若非没有支离破碎的童年,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叶瑾宁还算好的,童年还尚且算完整。
可是,白离忧……
这都是后话。
躲在阴暗角落的虞念念将一切尽收眼底。
叶瑾宁也会有害怕的人吗?
“我非常乐意为小姐提供帮助,只要小姐能够坚持每日饮用两杯这种养身茶,假以时日,身体必定会逐渐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