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黄龙殿内,龙椅之上,吴景帝孙休端坐如松,目光锐利如炬,扫视着下方众臣。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朕今日接到快报,想必众卿之中,已有耳闻者。蜀军已然攻陷了西城,此刻正马不停蹄,锋芒直指上庸!局势危急,如箭在弦,众位爱卿有何高见,但说无妨,直言不讳。”
众臣之中,确有人初闻此讯,脸上难掩惊愕之色,恍若被惊雷劈中,半晌无法回过神来。朝堂之上,随之而起的是阵阵窃窃私语,如同夏日午后的蝉鸣,纷扰不绝。然而,这等嘈杂并未持续许久,随着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轻轻咳嗽,或以眼神示意,朝堂再度归于沉寂,恢复了往日的庄重与肃穆。
左将军张布,身形挺拔,率先跨出队列,拱手作揖,言辞恳切:“臣以为,蜀军此番行动,先取西城,再图上庸,其意昭然若揭,便是要将这新城纳入其版图之中。新城之地,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北可直抵长安,东可连通襄阳樊城,南则能威慑荆州腹地。一旦新城被蜀军完全掌控,虽我吴国与魏国乃宿敌,但也不得不防范荆州之地可能遭受的潜在威胁。”
左典军万彧闻言,深表赞同,微微颔首,随即附和道:“臣以为左将军所言极是。当前之计,可即刻宣召蜀国使臣觐见,探其虚实,再作定夺。”
然而,濮阳兴建却轻轻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审慎与深思:“臣以为,蜀军攻打新城,或许只是权宜之计。其真正目的,仍在于汉中。只是若直接攻打汉中,难以速胜,故而先袭取新城,以阻断魏国援军之路。此外,臣斗胆进言,我吴国亦可出兵,协同蜀军攻打新城。若我吴国取房陵,而蜀国取西城,则上庸必破。届时,我吴国可与蜀国协商,共议上庸之归属。如此,我军在江北便有了立足之地,后续亦可图谋攻取樊城、襄阳等地。”
大将军丁奉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适时补充道:“臣以为丞相之策甚妙!然从军事层面考量,微臣以为,我吴国应两路并进。一路奇袭合肥、扬州,以牵制魏国东部之兵力;另一路则明攻襄阳、樊城,暗地里派遣偏师去袭取房陵。如此,则可收出奇制胜之效。”
张布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此乃短视之见!昔日刘备借荆州而迟迟不还,还是吕蒙大都督派兵强行夺回。如今又要助蜀军攻打新城?岂不是徒然耗费国力,于国无益!”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一片纷乱之中。大臣们或点头赞同,或摇头反对,争吵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孙休深知,此刻乃关乎吴国未来之关键时刻,然局势错综复杂,令他难以轻易做出决断。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平息朝堂上的喧嚣:“诸位爱卿,且先静一静。还是先宣召蜀国使臣进来,问个究竟再说吧!”
“速传蜀国使臣觐见!”宫人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谌带着几分酒意与慵懒,慢悠悠地步入大殿。他向孙休行礼问安,言语中带着几分随意:“舅父安好!昨日饮酒过多,至今宿醉未醒,还望舅父莫要怪罪!”
孙休看着刘谌这副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悦,但他仍强忍不快,和颜悦色地说道:“无妨,侄儿。今有密报称蜀军已攻取西城,你可有蜀国的最新消息?”
刘谌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装模作样地向身旁的宗平询问道:“宗平,蜀国可有来信?”
宗平心领神会,凑近刘谌耳边,低声细语道:“大将军姜维来信,要北地王速速回国,言及我军或将有进一步之行动……”
刘谌一听,立刻装作大惊失色之状,高声喊道:“啊!怎会如此?”接着,他又急切地对孙休说道:“舅父救我!大将军拿下新城之后,恐将南下,同时水路从西往东,直逼荆州。说是蜀国国内物资匮乏,急需富庶之地以供粮草!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众大臣闻言,皆露出疑惑之色。有人低声议论:“难道真是为了袭取荆州?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莫非魏蜀已然议和?”在吴国的历史长河中,与魏国或蜀国议和后再开战的情况屡见不鲜,因此这个猜测也并非空穴来风。
张布原本对自己的见解颇为自信,但此刻也不禁心生一丝惶恐。若荆州真的失守,那么江东的安危亦将岌岌可危。他急忙出列,言辞恳切:“臣觉得丞相与大将军之策,实乃谋国之良策。率兵袭取房陵,至少能确保我江东不失!”
万彧也附和道:“既然蜀国物资困窘,我吴国可支援部分物资,以助其攻打汉中!如此既能彰显两国盟好之谊,又能牵制魏国兵力。”
孙休听着大臣们的议论与建议,心中逐渐有了计较。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好!便依众卿之言,出兵伐魏。同时,从国库中提取物资,以供蜀国伐魏之用!”
刘谌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喊道:“我不要回去!舅父,你不能让我回去送死啊!”然而,孙休已然做出决定,他挥了挥手,示意刘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