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文安和影四蹲在坑里查看了许久,棺盖撬开的痕迹确实是以前造成的。
难道秀夫人真的没死?
可是当时承平侯府那么多人,都看到她断了气。
尤其是张娇,她那么恨一个人,会如此粗心吗?
现在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人肯定是放进了棺材里的,之后后来是怎么消失的,就不得而知了。
比起姜清的震惊来,谢珩还算冷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秀夫人没死,有人带走了她,另一种可能就是她真的死了,只不过没有埋在这里,有可能这个地方只是张娇故意做给姜祁看的。”
“应该不会,她那个人,自负又傲慢,应该不屑于在这样的事情上作假。”姜清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凉。
“也不知为何,方才我一看到这景象,就觉得她没死。”
谢珩拉着他站到一边去,让文安和影四把土填了回去。
姜清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暂时放下吧,或许真如那苦心大师说的,要等我了悟之后,才能找到她。”
谢珩拉着他往停在一边的马车走去,瞧他有心事的样子,担心他情绪受到影响:“今日都出门了,不如我带你去郊外跑马?”
姜清知道他最近事务繁忙,要是再贪玩一日,说不定又要熬好几个黑夜才可以挽回。
“不了,殿下,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他这么说,谢珩也不好勉强:“好,回去。”
他们的马车离开以后,承平侯府也彻底冷落了下来,侯府的正门上被贴了封条,薄薄的一张纸,掩盖了它过去的辉煌。
马车驶过青石板路面,平稳地前进着,姜清忽然有些好奇地问:“殿下,可知他们一家往何处去?”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们一家”这几个字沉沉压在谢珩心头,他掀开侧面的帘子透透气:“不知,父皇只说逐出京去,没管他去何处。”
姜祁家中并非没有祖产,而且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还享有承平侯的食禄,怎么说家底也不会少,只要他足够清醒,他的钱财足够他后半生衣食无忧的。
姜清也只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南乾这么大,他们爱去哪就去哪吧。
从此以后,他和承平侯再也没有干系了。
“太子府才是你的家,无需伤怀。”谢珩道。
姜清浅浅一笑:“是啊,有殿下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
九月初三,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远在北地的顾小将军办妥了差事,亲自护送三百余匹良驹进京。
谢珩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看姜清这几日神色恹恹的,想着带他一起去,解解闷也是好的。
“舅舅是个怎么样的人?”姜清有些担心,看谢珩的态度应该是很看重顾家人的。
谢珩今日也没做正式装扮,手中拿了一柄折扇,看起来就像个富家公子一般。
“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够重视?”
谢珩笑了笑:“放心吧,不必太担心,你见了他就知道,无需重视繁文缛节的。”
“好吧。”谢珩这么说,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谢珩道:“你不是想要一匹自己的马么,等下我先挑一匹留下,其余的再送去太仆寺马厩。”
“可以这样吗?”姜清有些心动,但是又担心不合规矩,“会不会不合适?”
“不会,很合适。”谢珩笃定道。
姜清有些开心,抿着唇点点头。
他想象中的将军应该是高大威武,能把小孩吓哭的人物,没想到顾平将军却是一个恰恰相反的。
他身上也没有穿软甲,一身布衣,身形清瘦,面容也很年轻,是个青年人。
这倒是让姜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殿下的舅舅怎么也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呢。
在他出神的时候,马背上的青年一个跃身就到了地面上,快步上前行礼:“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谢珩立刻扶住他的胳膊:“舅舅请起。”
顾平站直身子,抬起手拍了拍谢珩的肩膀,语气亲切道:“好小子,又长高了。”
谢珩微微勾唇,无奈道:“我都二十了,怎么长高?”
顾平爽朗地笑了几声,转头看向文安又夸赞了几句,之后才看向姜清:“这是……”
“咳,舅舅,我信里和你说过的。”谢珩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顾平一愣,这才打量起姜清来,当时谢珩在信中说娶了一个太子妃,他自然是清楚其中的无可奈何的,本以为只是无奈之举,可是现在看这两人的气氛,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清有些紧张,往谢珩身侧躲了躲,声音也弱弱的:“顾将军好,姜清有礼了。”
谢珩道:“胆小怕生,让舅舅见笑了。”
顾平移开目光,有些忿忿地看一眼谢珩:“你小子,真会给我出难题,这个时候非要买马,北戎人哪能卖给我们?”
谢珩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群,一眼望去,一辆高大的车子格外引人注目,车子四周都被木板围了起来,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舅舅不还是买到了。”
顾平没好气道:“那还不是我人缘好,从风族人手里买的。”
风族人是生活在北地的一支游牧部落,他们和北戎人有着世仇,两方经常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
谢珩道:“舅舅厉害。”
顾平扬了扬下巴:“那是!”
文安往后看了一眼:“少将军,那车里装的是什么?”
顾平道:“哦,那个啊…… 马匹要得急,来不及挑选,谁知道里面混入了一匹即将生产的,这不在路上就生下了小马,我担心它受风得病,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谢珩眼睛顿时一亮:“嗯,舅舅把那车子送去我那吧,其余的送去太仆寺。”
顾平疑惑地看他一眼,他这个外甥他可是很了解的,无利不起早。
“为何?”
“嗯,产后要好好养护,我那条件好,太仆寺的人不够细心,我担心出什么差池。”
顾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能出那样的事,确实是不够细心,这一批良驹交给他们,顾平都有点不放心。
“路上听小八小九说,,你现在还管着太仆寺了?”
谢珩随意点点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舅舅随我回去,先沐浴一番,晚上父皇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一听这个顾平就忍不住的头疼,又要去应付一群老家伙了:“可不可以不去?”
谢珩正色,目光也严肃起来:“你说呢?”
顾平咽了咽口水:“不行。”
看他们这相处模式,姜清一时间有些恍惚,顾将军怎么好像很怕殿下的样子,到底谁才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