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直播,花卷刚好回来了。
花卷凑到云婠夏面前:“人类,在。”
云婠夏点了点头,收拾东西出了门。
天气渐渐转凉了,这种转凉也许是一点点变化的,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大家已经都穿上了厚外套。
云婠夏的身体还是普通人,一出门,就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浑天戒里拿出一张符贴在衣服内侧,很快就不再感到寒冷了。
离开小区,云婠夏没有打车,而是直接找了个网吧开了台机子。
登上一个网站,后台私信的消息立刻响了起来。
zol:[呦,失踪人口回归?]
y:[见面。]
zol:[……你知道规矩的。]
y:[我去找你。]
zol:[喂!]
云婠夏本来也不是为了征求他的意见。
zol是云婠夏在出车祸前认识的人,小时候认识的,长大后再也没见过。
她遇到过一次被人诬陷偷窃,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是个无权无势的服务生,她无法为自己辩驳。
大约是认出自己了或者是看自己可怜,zol帮自己恢复了被删除的监控。
这对他来说也许是简单的举手之劳,云婠夏却非常感激。
但那时候的云婠夏确实也给不出他想要的价钱,不过后来他们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直到云婠夏出车祸。
只是zol始终不愿意见她。
直到从修仙界回来,她才知道zol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人。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也没有过什么交集,只是见面会打个招呼的关系,甚至都没说过两句话。
云婠夏两次叫花卷出去,都是为了找zol。
zol是个黑客,但他并不是那种只会窝在一个地方的人。
就云婠夏算出来的,他至少有三个住处经常换着住,而且平时经常外出,说是旅游,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找个酒店待着而已。
因为是和自身有因果的人,云婠夏用了点手段才算出他的几处常落脚的地方。
上一次花卷去了他同城最近的那个住处,但zol并不在那里。
这次则去了隔壁市。
出了网吧,云婠夏钻进小巷子,掏出所剩无几的隐身符,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
那把锈蚀的铁剑似乎已经有些嗡鸣声了,看起来快要彻底不能用了。
云婠夏拍了拍剑身:“老伙计,你也快退休了,再麻烦你一次了。”
御剑升空的时候,巷子外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仰头看了一眼:“妈妈,刚刚好大的风啊……”
抵达隔壁市的时候,不过刚刚过了晌午,消耗了能量和体力,云婠夏有些饿了。
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时候,云婠夏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她径直走进附近的一栋楼,来到顶楼。
门铃响起,门内一个年轻男人哆嗦了一下。
他没吭声,也没移动。
他这里来的人很少很少,除了偶尔的外卖之外就没有别人了,现在这个点想也知道是谁。
其实他不清楚云婠夏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现在外面站着的大概率就是她。
他想假装自己不在,便十分克制地没有去好奇外面的情况,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自嘲地笑了笑。
云婠夏却没打算放过他:“唐嘉靖,我知道你在里面。”
zol,也就是唐嘉靖猛地抬头。
哪怕是小时候,他们也没有互相交换过姓名,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云婠夏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在,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消失了一年多吗?”
里面依然没有丝毫声音。
云婠夏只好继续下猛料:“你如果再不开门,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了?”
“唐嘉靖都二十八了,还是个……”
门开了。
这样的话其实对唐嘉靖毫无威胁力,这周围的人几乎从未见过他,更别说知道他的名字信息之类的了。
所以哪怕云婠夏拿个大喇叭喊,别人也不知道她在说自己。
可唐嘉靖还是开门了。
云婠夏看着面前戴着鸭舌帽,黑色口罩,甚至连手套都配备齐全的唐嘉靖,眉头皱了起来。
唐嘉靖没开口,只微微侧身,让云婠夏进屋。
云婠夏却直接拉住他的胳膊:“走,我请你吃饭。”
唐嘉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他虽然经常待在家里,可他家里有一台跑步机,他常年跑步,至少在体力和力量上,云婠夏这副身体远不是他的对手。
可唐嘉靖只是推拒了两下,象征性地挣扎了几次,又害怕让云婠夏受伤,到底收了力道,被云婠夏拉走了。
到了包厢,饭菜上齐了,唐嘉靖仍然是端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
云婠夏自顾自吃了几口,看向唐嘉靖:“你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哥哥对吧?”
唐嘉靖愣了一下,没忍住抬起头,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云婠夏,云婠夏这才看见,他隐藏在帽檐下的那双眼睛旁,有深深浅浅的疤痕,那是烧伤。
似乎是反应过来,唐嘉靖又迅速低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声音被掩盖在口罩里,有些失真。
云婠夏却出其不意地伸手摘掉了他的帽子。
他低着头,并未来得及反过来。
帽子揭开,云婠夏才发现,唐嘉靖几乎半个头都是烧伤的疤痕。
唐嘉靖眼看瞒不住了,苦笑一声,干脆把口罩和手套也摘了下来。
他的大半张脸,除了左眼那一块之外,全部都是烧伤的疤痕,就连下巴和脖子也都是,双手更是坑坑洼洼,左手小拇指更是缺了一截。
唐嘉靖盯着云婠夏的眼睛,似乎在看她的反应,若是她露出丝毫恐惧或者厌恶,他大概再也不会和云婠夏有任何联系。
云婠夏却只皱起了眉头,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右脸上的伤疤。
唐嘉靖没动,他似乎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你不觉得吓人吗?”
云婠夏这才听清,他的声音也十分沙哑难听,似乎是声带受了伤,又或者是被烟熏得如此。
从看到他脸的时候,云婠夏就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云婠夏闭了闭眼,突然拿出一瓶膏药。
那是一个翠绿色的瓷器瓶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打开盖子,能闻到一股青草的香味。
云婠夏没有费劲解释,唐嘉靖也没有询问,他对云婠夏的印象似乎一直停留在她小时候对着自己喊“小哥哥”的时候。
她从瓷瓶里取出一点药膏,涂抹在唐嘉靖的手背上。
那一块的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了。
唐嘉靖这才震惊地观察起云婠夏手里的瓷瓶。
没等他问出口,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痒意从手背上传来,就像僵化了很久的皮肤突然开始生长的感觉,透过皮肤和肌肉传了出来。
他忍得额头冒出细汗,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挠一下。
云婠夏见状点了点头,把整个瓶子都放在唐嘉靖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