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被自己劈开的巨石,脑海中回荡着锖兔欣慰的声音,一时间没能回过神。
良久。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叶,锖兔,真菰,我做到了!”
“我可以去参加最终选拔,成为真正的鬼杀队剑士了!”
炭治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激动得原地大喊。
只是他四处张望,却是发现,锖兔与真菰竟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只有麻仓叶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炭治郎,恭喜你!”
麻仓叶淡淡开口,眼神不着痕迹地看向自己左右两侧。
锖兔与真菰并未离去,现在就站在他的身边。
两人同样一脸欣慰笑着看向炭治郎。
但炭治郎却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炭治郎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来到麻仓叶身边。
“叶,锖兔与真菰去了哪里?”
麻仓叶环顾左右,而后开口:“他们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自然就离去了。”
“就像你刚来狭雾山的第一年,不也从未见过他们?”
炭治郎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这么解释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好吧,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这半年来的悉心教导呢!”
“不过无所谓啦,反正是师兄师姐,等我们最终选拔结束,回到狭雾山,到时候再相聚就是了!”
麻仓叶心情有些复杂。
只怕炭治郎的美好愿望……很难再实现了。
真菰拍了拍麻仓叶的肩膀,一如既往地温柔笑道:“叶,不必在意我们。”
“你和炭治郎,一定要打败那个家伙!”
锖兔也是点头道:“我与真菰都会在狭雾山等着你与炭治郎选拔通过的好消息。”
麻仓叶重重吐出一口气,回答了锖兔真菰的同时,也在回答炭治郎。
“会的,一定会的!”
他忽然抽出了腰间的日轮刀,步伐沉稳而坚定,朝着已经裂开两半的巨石走去。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一道一字横斩骤然迸发。
麻仓叶闲庭漫步走过巨石,而后收刀入鞘。
咔嚓。
被炭治郎竖着劈成两半的巨石上,忽然多出了一道横的斩击,将巨石分成了四块。
炭治郎惊喜无比,脸上的喜悦比自己劈开巨石还要浓郁。
“叶!你也做到了!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够一起参加最终选拔了!”
麻仓叶转过身,俊俏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这个小师弟都能够做到,我身为师兄又怎么能掉链子?”
麻仓叶的目光忽然越过了炭治郎,看向了山下的方向。
一道熟悉的人影迈着急促的步伐快速接近。
“鳞泷老师!”
炭治郎闻言转身,便见到了那许久未见的身影。
“鳞泷老师!”他也紧跟着喊道。
鳞泷左近次并未回应,而是走到了巨石边。
他抚摸着巨石上一横一竖两道平整的切口,语气之中带着惊讶与欣慰,又带着几分伤感。
“这是你们做的?”
麻仓叶与炭治郎齐齐点头。
鳞泷左近次内心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后,这才开口。
“老夫本就不打算让你们参加最终选拔,所以特地找来了这块巨大无比的石头。”
“因为老夫实在是不愿再看到有孩子为此葬送了性命。”
“本以为你们劈不开这块岩石……”
鳞泷左近次将麻仓叶与炭治郎齐齐搂入怀中。
“你们真的很努力啊!”
“叶,炭治郎,你们都是很了不起的孩子!”
“最终选拔,你们一定都要活着回来!”
麻仓叶与炭治郎都被同意了参加最终选拔。
两人在鳞泷左近次的带领下回到了久违的家中。
一番洗漱后,灶门葵枝早就准备好了火锅等待着两人。
半年时间不见,竹雄、花子、茂都长了个,六太也开始咿咿呀呀学起了走路。
祢豆子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是半年来,麻仓叶与炭治郎吃得最丰盛、最热闹的一顿饭。
“多吃些!多吃些!你们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灶门葵枝笑着不停给两人夹菜。
鳞泷左近次则是不断往火锅中补充食材。
“苦修了这么久,是该吃些东西好好补补,吃得越有营养,身体长得就越快。”
“叶,炭治郎,你们听着,食人鬼也是如此,吃的人越多,实力也会越强,到后面甚至会觉醒一些强大的血鬼术。”
“若是你们的感知再敏锐一些,鬼吃了多少人,你们也能清晰判断出来。”
……
酒足饭饱后,灶门葵枝回到屋内,取出了两身衣服。
灶门葵枝温柔笑道:“半年过去了,你们的衣服早就不合身了。”
“这是我根据你们平时穿的衣服款式制作的,来试试看吧。”
麻仓叶鼻子一酸,接过衣服,哽咽道:“谢谢您,让您费心了,葵枝阿姨。”
他已经很多年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灶门葵枝心疼地抱住了麻仓叶:“好孩子,是我们灶门一家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天突然出现,我们早就生死难料。”
她曾向鳞泷左近次了解过麻仓叶的身世。
当得知麻仓叶一家全被食人鬼杀死,她便心疼得不行。
两人换上了衣服,弟弟妹妹们围拢过来,直呼合身、好看。
尤其是麻仓叶,16岁的他如今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再加上那俊俏的脸庞,简直就是丰神如玉的少年郎。
炭治郎也长高了不少,但比麻仓叶矮半个头。
被簇拥的两人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鳞泷左近次回到屋内,等到再次出现时,手里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具。
“这是祛灾狐面,老夫在面具上施加了魔法,它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遂,安全归来。”
麻仓叶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他从鳞泷老人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面具,脑海中却满是锖兔与真菰的身影。
“我一定会亲手将践踏了鳞泷老师心意,杀害无数师兄师姐的手鬼首级斩落!一定!”麻仓叶心中暗暗发誓。
次日清晨,两人早早起了床,并将祛灾狐面戴在了脸庞侧面。
鳞泷老人与灶门一家在门前相送。
“家里不必担心,有我照看着!”鳞泷左近次开口。
灶门葵枝既欣慰又不舍:“我们会在家里等着你们回来!”
麻仓叶一一与众人道别。
来到鳞泷左近次面前时,他忽然语重心长说道:“老师,我一定会杀死藤袭山的恶鬼,为师兄师姐们报仇!”
鳞泷微微一怔,有些没回过神。
麻仓叶与炭治郎踏上了最终选拔的征程。
走到半道时,炭治郎忽然回头朝着鳞泷左近次招手:“鳞泷老师,请帮我跟锖兔与真菰打声招呼!”
鳞泷老人身子骤然僵在原地。
他这个时候忽然回味过来麻仓叶的话语。
“叶、炭治郎,难道你们……”
“可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已经死去的孩子们的名字?”
……
经过一天的跋山涉水,麻仓叶与炭治郎终于来到了最终选拔的目的地—藤袭山境内。
刚来到山脚,两人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
山脚到处都是盛开的紫藤花,高大的紫藤花树将整座山都给包围,直到延伸到半山腰才逐渐没了踪迹。
炭治郎的鼻子动了动:“好香的味道!”
麻仓叶伸手接过一片紫藤花的花瓣:“对于人类而言,紫藤花并无危害,花香更是沁人心脾。”
“但对于食人鬼而言,紫藤花的花香却是避之不及的毒药,如此浓郁的花香,足以令得食人鬼的五脏六腑腐烂,若是不及时脱离这片区域,更有可能被毒死。”
炭治郎不由得一阵感叹:“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鬼杀队要将最终选拔安排在这个地方了。”
“这紫藤花林,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将当中的食人鬼死死围困,根本逃不出来!”
麻仓叶微微点头,率先迈动的步伐。
“走吧,一路耽搁了不少时间,马上就要到最终选拔规定的时间,说不定此刻就差我们了。”
……
“猪突猛进!猪突猛进!”
正当两人准备拾阶而上,身后忽然响起了急促且重复的声音。
麻仓叶与炭治郎下意识扭头看去,一头身后卷起尘土的野猪进入视线。
两人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放在了日轮刀的刀柄上。
炭治郎瞪大了眼睛。
“一头……会说话的野猪?难不成是身体异变的食人鬼?”
但他很快就以嗅觉感受了一番,排除了心中的想法。
“不,他身上没有食人鬼的气息,是人类无疑。”
麻仓叶眼底闪过一抹幽芒,注意到了野猪怪人腰间的两柄日轮刀。
不同于他与炭治郎两人,野猪怪人的日轮刀并未收入刀鞘,就这么明晃晃别在腰间。
“咦,这两柄刀……”
麻仓叶很快就发现,这野猪怪人的日轮刀刀刃上,竟然密布着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缺口看着并不匀称,似乎是被外力强行凿出,像极了林间猛兽嘴里的一颗颗狰狞的牙齿。
野猪怪人并未停留,直接越过了两人,朝着半山腰冲去,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啊!”炭治郎喃喃自语。
“他的速度与爆发力都非同一般,估计也是一位前来参加最终选拔的预备剑士,就是不知道师出何派。”
麻仓叶在脑海中思索着各种呼吸法的派别,记忆中似乎并没有类似野猪怪人这般原始的特征。
思索无果后,麻仓叶摇了摇头,与炭治郎走上台阶,来到了一片相对平整的广场。
广场上站着二十人左右,或后背背剑,或腰间别刀,无一例外,都是经过训练的预备剑士。
“好多人啊!”炭治郎走入人群,左顾右盼。
麻仓叶紧跟其后,此时的他,已是效仿锖兔,将祛灾弧面戴在了脸上,无人看得清他的面容。
两人的到来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朝其看来。
麻仓叶同样在打量着其他人。
率先进入麻仓叶视野之中的,是一位身穿粉色衣裳的少女。
少女微低着头,额头的高马尾上扎着一个像是蝴蝶般的发卡。
一双像极了紫葡萄的双眸之中平静得像是无风的水面,嘴角总是带着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
麻仓叶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在他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下,少女的呼吸与自己竟然有着类似的律动。
“好厉害的少女,看着似乎要比我小上不少,她的呼吸法竟然也进入了常中境界?”
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麻仓叶的目光,忽然抬头看来。
麻仓叶急忙收回了视线,面具底下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是意外还是……她竟然精准感知到了我的目光,莫非她与我一样也有极为敏锐的观察力?”
麻仓叶不再去看少女,继而看向了其他方向。
一位锅盖头的黄发少年进入他的视线。
确切来说,是黄发少年腰间的日轮刀引起了他的注意。
日轮刀刀柄的花纹与颜色,让他记起了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白胡子的暴躁老头。
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
那是岩柱悲鸣屿行冥为他介绍的第二位老师。
虽然有关雷之呼吸的基础他是一点都没学会……
但那个暴躁的小老头还是帮了他许多,在他因什么都学不会而焦躁时出声宽慰。
表面看似暴躁,其实内心是一个十分细腻的老人。
麻仓叶朝着对方走去。
“你好,请问你是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的弟子么?”
少年那麻木的眼神忽然有了波动,他怔怔朝着麻仓叶看来。
“你……”
麻仓叶笑道:“请问鸣柱先生还好么?”
黄发少年忽然热泪盈眶,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把抱住了麻仓叶的大腿。
“呜呜呜,太好了!你认识我爷爷么?”
“我叫我妻善逸,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我还没娶媳妇,我还不想死,杀鬼什么的,我完全不会,我太弱了,雷之呼吸什么都没能学会,都是爷爷狠心将我赶到了这里!”
“每天的训练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呜呜呜,求求你,看在我爷爷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
面具下,麻仓叶的神情一僵,眼角不停地抽搐。
若是摘下面具,我妻善逸一定能够看到麻仓叶那种像是在看待另外一种生物的眼神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