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张炆便翻出床头柜里银行卡准备去银行。
思考了一夜为了爸妈，自己还是得去黑白组，活了二十多年被他们养了二十多年，如果还因为自己遭受周围人霸凌，张炆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
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
穿好衣服裤子打开卫生间门准备刷牙洗脸，看到的是卫生间里一片狼藉，张炆就是在这里完成了“进化”。
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没收拾，墙上地上的血渍早就已经泛黑，整个卫生间看着就像是恐怖片里经典的场景。
张炆看着卫生间，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去黑白组之前先把这清理了。
就怕自己进去之后再也没机会出来。
之后他父母要是联系不上他来找他，起码他不想让爹妈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
要是运气好没暴露这房子以前住的是【神徒】，这房子也好卖了让爸妈养老。
张炆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洗刷墙面地面的血迹，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这种高层的房子并不好卖，但他似乎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花了一个小时清理完了卫生间，张炆这才第一次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比之前稍微壮硕了一点，原本因为送了一整个夏天的外卖变得黝黑的皮肤好像也变白了点。
容貌上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长得不算帅的脸，普普通通。
1米78的身高，74公斤的体重，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
毕业后张炆父母拿出了一生的积蓄，给张炆买了这套房子，他也努力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结果两年前楼上公司有人突然进化，最后进化失败。
失败引起的爆炸直接炸穿了两层楼。公司老板经历此事果断选择解散，跑到偏远郊区养老去了。
老板怕担上事，当然更怕死，自己莫名进化死躲不了也就认命了，别人进化失败这种事当然还是能躲就躲。
就这么失业之后，后面两年更找不到工作，张炆只能靠着跑腿送外卖挣点钱，一边还房贷，一边养活自己。
洗了个澡，张炆开始研究起自己。
除了看着壮了点，白了点，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张炆对着镜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甚至都拉开自己裤子看了看大弟。
挥了挥手臂，原地跳了跳。力气比之前似乎大了很多。
身体也变轻了，所谓的进化竟然只有这点改变么？
不对！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都没一点饿的感觉，身体也没感觉乏力头晕目眩，肯定是有什么变化是我还没察觉的。
张炆仔细回想了这些天。
折腾了半小时一无所获，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说不今天就要被别人研究了，自己花那劲干什么。
穿鞋出门，临出门前想了想，从放在门口的存钱罐里掏出来一张五十块钱，这钱还是之前送外卖帮人带东西客户给的，放着半年了每次都不记得用，虽然不饿，但好久没吃早餐了，这几个小时可能是自己最后一点还有自由的时间，张炆还是想满足自己这一点口腹之欲。
坐电梯，下楼。
张炆住11楼，电梯在4楼的时候叮一声，门打开了。
这让张炆有有点意外，这栋楼他一直以为就十一十二楼有人住。
起码在过去半年他记得就只住着他和楼上的老太太。
进电梯的人是一个看着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张炆没见过，长得很清秀，和他差不多的个儿，看到电梯里有人看了眼张炆，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张炆一愣。
刚搬进来的？现在还有人往这小区搬？不过好像现在基本都搬走了，好像确实也蛮安全。
心里想着，张炆也点了点头。
男孩摁了下负一楼地下停车场便开始低头玩手机，轿厢里开始沉默。
张炆抿了抿嘴。
现在的孩子都好有钱，这年纪就有自己的车了，自己估计到三十岁都不一定买得起车。
到了一楼出了电梯，张炆深深的吸了口气。
清晨空气中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张炆久违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出了小区门，熟悉的走到一家早餐店前。
“赵志！一笼小笼包！”
正在包包子的男子听到声，抬起头惊喜的表情，只是脸上有一大块疤，两年前有个神徒从高空坠下落在了停在赵志店门口的汽车边，强大的冲击使得汽车爆炸翻滚砸中了店里的赵志。汽车压住了半边身子，虽然那位神徒之后随手把汽车残骸搬走了，但还是烧毁了赵志半张脸，半边肋骨手臂断了好几根。
在医院躺了半年才缓过来。
惊喜的表情加上一张疤脸，结合在一起阳光下显得有点狰狞。
“这几天你哪去了？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
张炆也没心情过多的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随口应付道：“前段时间感觉有点累，就宅家里休息了几天，你呢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张炆岔开了话题。
赵志拍了拍沾满粉的手，从裤兜子里掏出一盒烟，顺手递给张炆一根。
一边掏出打火机打着火挥了挥手示意张炆凑近点，一边说道。
“还能有什么生意啊，就这小区现在拢共才多少人住着？进进出出就那几个人，本来就靠附近几个小区外卖单子活着。前几天隔壁小区听说还炸了一个，好家伙的，第二天那搬家的车长的跟火车似的。反正现在附近人越来越少，我这百年老店估计没多久也得黄了”
张炆接过烟探头靠近打火机点着火，听到炸了愣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心想你差点听着双响炮。
看着赵志转身进了店，拿出两笼小笼包，又打了一碗豆浆摆在桌上。
张炆拉开椅子坐下，赵杰这小店是他爸传下来的，味道是这块出了名的。
原先早上外面都着十多张桌子，早上人多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群人没位子坐站那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提着小笼包。
现在就剩店门口一张独苗了，也经常没人坐。
“欸你那楼上的王老太太没了你知道么，就经常上我这吃早点那个。”赵志八卦的说道。
张炆夹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然后细细品味，毕竟这可能就是最后一餐：“知道，昨天晚上热闹了一下午。”
赵志一听张炆知道，神神秘秘的凑近说道：“那你知道那老太太怎么死的么？”
张炆一听，愣了下：“你知道？”
赵志点了点头，然后一脸阴森的说道：“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跟个干尸一样，就剩一把骨头了。”
这话倒是让张炆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赵志形容的多可怕，只是从赵志的描述中，张炆脑海里多了一种猜想。
三下五除二把剩余的几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张炆放下钱没等赵志开口就走了。
赵志看着五十块钱站在原地发愣，怎么了这是，还没找钱呢？
张炆一路小跑到了一个小巷里，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蹲下就抓住墙角的一株小草。
几秒钟过后，张炆站起身。
眼神有些复杂，而他脚底下的那株小草，此刻已经完全化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