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皱着眉头,在熙熙攘攘的队伍里来回踱步,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把一个个弟兄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这挑人的活儿可太让他犯愁了,俊朗小伙儿往人群里一站,那眉眼太出众,容易被人惦记,不行;高个子鹤立鸡群,目标太明显,还不行;矮个子吧,身形特殊,也不符合要求;胖墩儿走路都带喘,行动不便,剔除;瘦竹竿儿弱不禁风,看着就没力气,也得划掉。
他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搞情报工作,外貌太扎眼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要的就得是那种丢进人堆里瞬间就没影、毫不起眼的主儿。这些战士们虽说各有长处,可挑出完全符合条件的,真比大海捞针还难。
他正愁得直嘬牙花子,忽然,眼睛一亮,锁定了几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弟兄,长相平平无奇,身材也是大众模样,丢大街上绝对没人会多瞧一眼。大鹏心头一喜,赶紧凑过去细细询问、观察,就这么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扒拉出来 40 个勉强满意的。
大鹏站在训练场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眼前这 40 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弟兄,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都听好了!从现在起,咱们的特训正式开始!”言罢,便有条不紊地安排起各项训练科目,从隐匿身形的潜行技巧,到悄无声息传递情报的手语暗码,事无巨细,一一叮嘱示范。
趁着弟兄们投入训练的间隙,大鹏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眉头紧锁,脑子里像有一团乱麻,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捋清。“往后这对接方向可是重中之重,一步都不能错。”他喃喃自语道,思绪不由自主飘向了那个神秘的中留金藏,紧接着,城中小院的画面也在脑海中浮现。”
想到这儿,大鹏噌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大步流星地朝着指挥部走去。见到王涛,他敬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道:“旅长,咱和中留金藏那联络点得换,您想想,这要万一哪天小院暴露,大飞一家子可就全完了!大飞在前线一心抗敌,要是后院起火,他哪还能安心打仗?这打击,别说大飞承受不住,咱整个队伍都得愧疚一辈子。”。”
王涛听着,神色凝重,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桌面,片刻后,重重一点头:“大鹏,你考虑得周全,是得换!这事儿就交给你马上去办,要找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保证让情报线稳稳当当传递。”
大鹏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长衫,头戴一顶旧毡帽,刻意佝偻着腰背,十足一副寻常市井百姓模样,带着四名同样乔装改扮、看着机灵劲儿藏都藏不住的新战士,悄然混进了熙熙攘攘的城中。
大鹏目光如隼,锐利地扫过街边每一处门面,不放过丝毫可疑迹象,心中暗自盘算:“这联络点,位置得隐蔽,人流量还不能少,来往人员杂乱些才好掩人耳目,当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进进出出各色人等,交易时神神秘秘,最是方便接头行事。”将心中打算告诉四名弟兄,留意打探当铺。
那四名新战士,便如游鱼入水,迅速四散开来。各自施展浑身解数,有的扮作走街串巷打听生意的小厮,逢人便打听哪儿有铺子要转手;有的佯装成手头拮据、急着典当家当的落魄户,借机与当铺伙计攀谈,探听内幕;还有的纯粹像个好奇路人,在各店铺门口驻足观望,耳朵却竖得老高,收集只言片语。
一番周折后,众人在城西街碰头,其中一名战士兴奋地压低声音汇报道:“处长,有个好去处!街尾那间‘瑞丰当铺’,老板急着回乡下养老,正寻买主呢,位置偏又不缺人气,后面还连着个小杂院,方便出入。”大鹏眼睛一亮,当即决定去探个究竟。
来到“瑞丰当铺”,大鹏抬眼打量,门脸不大却古旧深沉,招牌虽有些褪色,仍透着几分昔日威严。跨过门槛,店内光线昏暗,几排高大货架摆满各类典当物,掌柜是个精瘦老头,目光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与谨慎。大鹏佯装随意闲逛,手指漫不经心划过货架,嘴里嘟囔着典当价钱,眼角余光却把店内布局瞧了个清楚。后院门隐蔽在角落里,推开嘎吱作响,里头小院杂乱却私密,围墙不高,翻出去便是蜿蜒小巷,绝佳的撤离通道。
一番讨价还价,大鹏终以合适价钱盘下当铺。待掌柜交接完钥匙,前脚刚走,几人立马忙活起来。大鹏指挥着,把前门窗户糊上一层透光却模糊视线的油纸,既能瞧见外头动静,又不让外人窥清屋内情形;货架重新排列,挪出条直通后院的隐秘过道,关键时刻能迅速转移。在小院里,他们清理杂物,挖开个不起眼小地窖,铺上防潮木板,用于存放机密文件与应急物资;墙角暗处还精心设置了几个巧妙机关,稍有异动便能发出警报,传至当铺内各个角落。
一切收拾妥当,落日余晖洒下,当铺换了副神秘低调模样。大鹏安排四人留下,他独自一人去小院找大飞,好尽快通知中留金藏新改的联络点。他知道大飞在小院养伤,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这些日子只顾着东奔西跑执行任务,竟没顾得上探望大飞,我这兄弟当得真不称职!”他满心自责,眉头拧成了疙瘩,抬手抹了把脸,神色间满是懊恼。
“大飞在前线向来勇猛无畏,冲锋陷阵不含糊。如今在小院养伤也有一月,他心里得多憋屈啊。”大鹏边走边叹,脑海里浮现出大飞往日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模样,再对比此刻想象中他无奈卧床的情景,眼眶不禁微微泛红,“腿伤恢复不易,也不知表妹刘红有没有悉心照料,缺不缺啥药,但愿别落下病根。”
想到这儿,大鹏又记起那尚未告知大飞的任命消息,心中更觉愧疚:“旅里都任命他当参谋长了,这么大的事儿,本该第一时间兴冲冲告诉他,让他高兴高兴,结果拖到现在。这职位责任重大,是对他能力的认可,大飞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伤都能好得快些,能有个念想盼头。这回,可得把好消息稳稳送到,再好好赔个不是。”念及此,大鹏加快了步伐,身影匆匆朝小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