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面色凝重地开始认真清点人数,在一番仔细的查核后,他神色哀伤地发现,就在刚刚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虽然消灭不下八十个日伪军,但也有两名战士英勇牺牲。与此同时,刘成和大飞正全神贯注、有条不紊地负责给受伤的战士们包扎伤口,他俩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在小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那片隐秘的坳地之中,几棵粗壮的老树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树身爬满青苔与藤蔓,形成天然的掩护。高亮此前就是瞅准此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物资精心藏匿于此。
王涛和骨干商量一番,立刻整肃队伍。他身姿笔挺,面庞坚毅,目光犹如燃着的炭火般坚定,高声喊道:“同志们,我们现在前往补给点,有了物资,咱底气更足,接下来我们瞅准时机再消灭小鬼子。”战士们纷纷挺直腰杆,眼神里满是决然。
出发时,王涛率先踏入蜿蜒小道,紧握着手枪,不时回头照看队伍。大飞搀扶着受伤未愈、脚步虚浮的战友,一步一步稳稳前行。山路崎岖泥泞,大家深一脚浅一脚,滑倒了就立马爬起来,没人吭一声。
天色渐暗,山林被暮色浸染,寒意悄然蔓延。大家终于行至藏匿点附近,王涛谨慎地打出手势,派侦察兵先行探路,确认安全后,大伙才围聚过去。打开隐蔽的地窖,看到物资安然无恙,众人长舒一口气。王涛一声令下,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熟练地开始生火。
几个手脚麻利的战士,弯腰弓背,聚拢来干燥的树叶、细枝,快速搭起简易的柴堆。随着“嚓”的一声,火柴迸出微弱火苗,点燃柴草,橘红色的火舌瞬间舔舐而上,驱散了周遭的阴冷。
大家围着火堆席地而坐,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战士们从补给点里拿出、略微发硬的干粮,用树枝串起,凑近火堆小心烘烤。不多时,干粮表面泛起诱人的焦香,引得众人肚子里一阵咕噜。战士们接过干粮,顾不上烫手,大口咬下,腮帮鼓鼓囊囊的,吃得狼吞虎咽。平日里寡淡无味的吃食,此刻却香得紧。
大飞从锅里舀出热气腾腾的野菜汤,清汤寡水间野菜根根分明,可大家毫不在意,你一碗我一碗地传递着,边喝边哈出白气。王涛坐在一旁,边吃边给伤员夹菜,轻声叮嘱他们多吃点,好尽快恢复。一时间,篝火旁唯有咀嚼声、喝汤声,大家吃得满足又安心。
突然,不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原本围坐在篝火旁,被暖意与饱腹感包裹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打破山林静谧的枪声惊得一凛。王涛瞬间绷紧神经,霍地起身,眼神锐利如鹰,毫不犹豫地冲身边的侦查员一扬下巴,压低声音下令:“快去,看看啥情况!”
侦查员得令,猫着腰、如敏捷的狸猫般迅速隐入山林,片刻便没了踪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握紧武器,气氛凝重得似要凝固。不多时,侦查员气喘吁吁赶回,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语速飞快:“团长,东边一里地的位置,有五六十号日伪军,正气势汹汹追捕十来个人,被追捕的人慌不择路,朝咱们这边跑来了!”
王涛浓眉拧成个“川”字,目光扫过一众战士,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高声喝道:“小鬼子这是怕咱们没吃饱,给咱加菜了啊!全体都有,准备战斗,把枪都给我握紧了,弹药上膛!听我指挥,范明欣你带四十人去左翼,借着那片灌木丛隐蔽,大飞、高亮你俩带四十人守右翼,卡住那处要道,三班跟我正面迎击,务必全歼这群小鬼子。”
战士们齐声应和,迅速行动起来。有的单膝跪地,沉稳地端起步枪,将子弹“咔嚓”一声推上膛;有的猫着腰,抱着机枪奔赴指定位置;还有的往腰间多塞了几颗手榴弹,眼神中透着赴死的决绝。大家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这场突发的恶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林间愈发嘈杂,喊叫声、枪声交织着打破了往日的寂静。不多会儿,果见十几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王涛他们奔来,脚步踉跄却一刻不停,手中的枪支不时回头回击,枪口喷吐着愤怒的火苗,边开枪边朝着王涛这边狂奔。他们满脸惊恐与决绝,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糊成一片,衣衫褴褛,大口喘着粗气。
王涛目光冷峻,抬手示意身旁的战士们稳住,给这群逃命的人让出一条通道。众人迅速侧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后方追来的鬼子,手指紧扣扳机,蓄势待发。战士们身姿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眼中透着必杀的光芒。
眨眼间,鬼子如恶狼般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队形杂乱却透着凶狠劲儿。就在他们踏入最佳射程的刹那,王涛猛地高高扬起手臂,声若洪钟地吼道:“开枪!”鬼子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人伏击。
刹那间,枪声齐鸣,震耳欲聋。步枪精准点射,子弹呼啸着穿透鬼子的身体;机枪火力全开,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打得鬼子人仰马翻。
前沿的鬼子瞬间倒下一片,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后续的鬼子面露惊惶,却还妄图负隅顽抗,举枪盲目还击。王涛边射击边大声指挥:“别慌,稳住火力,瞄准了打!”战士们依令行事,弹无虚发,让这股嚣张的鬼子陷入枪林弹雨的泥沼。
激烈的枪声渐歇,硝烟仍未散尽,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在山林间。不到半小时,那股来势汹汹的五十多人的小鬼子便被悉数歼灭,横七竖八的尸体躺满一地,枪支弹药散落其间。王涛紧绷的神情这才松弛下来,眼中透着欣慰——全队无一人受伤,堪称万幸。
范明欣干练地跳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大伙别闲着,赶紧打扫战场!”战士们迅速响应,三两成群散开行动。有的猫着腰,仔细翻找鬼子尸体上的弹药夹,将还能用的子弹一颗颗抠出来,装进自己的弹袋,每捡起一颗,就为后续战斗积攒一分胜算;有的合力抬起缴获的崭新步枪,眼里满是珍视;还有的盯上了鬼子的军用水壶与干粮袋,虽说干粮粗硬,但在这物资匮乏的战时,也是珍贵补给。
范明欣穿梭在人群里,不忘细心叮嘱:“检查仔细喽,别漏了啥重要物件,医药包可得重点找找。”几个战士闻言,忙不迭地翻开鬼子的行军包,果真搜出几包止血消炎的药品,脸上瞬间绽出喜色。另有战士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军事地图,赶忙呈给王涛,王涛展开地图,目光紧锁,探着寻敌军下一步动向的线索。
就在这时,战场一隅传来阵阵凄厉哀嚎。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小鬼子,正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嘴里发出揪心的惨叫,那声音在寂静下来的山林间回荡。大飞原本正忙着协助战友收拢物资,听到这刺耳的叫声,眼中怒火骤燃。他一抹脸上的尘土与汗水,顺手操起身旁染血的长刀,那刀刃寒光闪烁。大飞大步流星朝鬼子走去,眨眼间来到鬼子跟前。大飞俯视着他们,脸上毫无怜悯之色。鬼子瞧见大飞,惊恐地瞪大双眼,其中一个妄图往后挪动身子,却因重伤动弹不得,只能颤抖着嘴唇求饶。大飞冷哼一声,双手高高举起长刀,肌肉紧绷,如同一尊怒目的战神。下一秒,刀光一闪,伴随着三道利落的弧线划过,三个小鬼子瞬间没了声息,瞪大的眼眸永远定格在恐惧之中。大飞收刀,刀刃上的血水簌簌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他转身,继续投身到战后整理工作中,那背影坚毅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