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了,那许多个孤枕难眠的夜。
我只有在梦中才能与他相会。
这晚,我是疯狂的。
周林也是疯狂的。
我们疯狂的痴缠在一起,不管时间不管空间,世界的一切都变得虚无,只是我中有他,他中有我。
他将我扑倒在酒店的席梦思大床上,那感觉仿佛躺在云朵上。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然褪去彼此的衣物。
他吻着我,异常的猛烈,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我享受着他给予的霸道温柔,享受他为我营造醉生梦死的世界。
我们不需要太多试探,没有许久离别的生疏,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美好,仿佛彼此从未分开。
就在他即将进入正题时,我突然想到什么。
猛的一翻身,反客为主压在他身上。
周林用一种诧异又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怎么了?”
我的手附在他脸上捧着,渐渐的头低下去脸凑到他耳畔,轻声耳语。
“一年了,你有过吗?”
当我那问题出口,周林将我抱的更紧。
他的心跳随之加快,体温也逐渐升高。
之后学着我刚刚的样子,又重新回到主导地位,薄唇轻轻凑到我耳畔。
“你呢?有吗?”
我坏笑,捏捏他的鼻子“你猜!”
他粲然一笑,吻在我的唇上“你是我的!”
我娇嗔一笑,故意唱反调“我可不是!你不是都不认识我了!”
他宠溺的咬住我的耳朵“那今晚重新认识一下!”
待那句话出口,这把爱火终于彻底点燃。
干柴遇烈火的结果,就是不死不休。
何况我俩,这晾了一年多的干柴火,欲到点火星,早就噼里啪啦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忘了这一夜多少次,疯狂了多久,总之无论我还是他,都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他说他这一年没有过,我是信的,我太了解这男人什么样,有多强,但第一次竟然发挥失常了。
我只有他,没有过其他人,但没吃过那么多猪肉,也见过很多猪跑。
早上倒垃圾的时候,偶尔就会听到附近的大嫂婶子聊着炕上的故事,男的外出打工要是很长时间没有,突然一次就会控制不住,不过强的人一般就那一次,之后就会恢复。
周林的情况就是这样,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了,身体都不太受控制,但第一次之后他又恢复到巅峰状态,仿佛回到了我俩住在青山村时,那段没羞没臊的时光。
其实也不只是他,我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
真是太久没有过了,期间差点吃不消,好在后期周林克制些,我才没被他折腾死。
那过程很奇妙,快乐痛苦,甜蜜还混着点苦涩,这一晚仿佛经历人的一生,酸甜苦辣咸都尝了个遍。
我忘了自己几点睡过去,但我没做梦,没什么比他在身边更美。
这一夜的风流,补偿了我这一年多的空虚。,
只是一觉醒来,我下意识的摸摸枕边,空空如也没有温度。
我猛的醒神儿,从床上坐起来。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世界,我的衣服摆在床边,却不见周林的。
“呵呵,跟做梦了一样,或许就是个梦吧!”
昨夜的甜蜜,今早的苦涩。
若不是这陌生的房间,若不是我身体的不适跟满身的吻痕,我真以为自己是做了梦。
看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了,太阳都照屁股了,平时我四点就起来,今天却……
愣了片刻,我蠕动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昨晚是真的折腾的太厉害,这会儿浑身酸痛,感觉跟受了酷刑似的。
我找到贴身的衣物穿上,又拿起外衣。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来不及系上扣子,下意识的把衣服裹在身上。
“谁?”
“是我!你醒了!”
“周林,你没走?”
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笑笑摇摇头。
“我去给你买早饭了,楼下有广式早餐,你尝尝!”
是啊,我想起来,这是冰城数得上的酒店,我昨夜走火入魔还把钱包砸在前台呢。
这种酒店一般都是带早餐的,样式很多,有我吃过的,也有很多我没吃过甚至都没看过的。
周林打包了好几样,有虾皇饺奶黄包还有肠粉跟奶茶。
不只这些,他上来的时候,把我昨夜砸在前台的钱包也拿回来了。
他把吃的放桌上,温柔的将钱包塞进我手里“看看少啥没?”
我跟脑子短路一样,愣了半天才打开钱包。
证件什么都在,钱好像也没少,我不确定我钱包里具体的钱数,但如果房费是从这里拿的,肯定不能剩这么多。
我也不知是昨夜睡傻了还是怎的,看完钱包,就突然整出那么一句话。
“那个,昨晚的房费我出,不用你!”
我此话一出,周林扑哧乐出了声。
他凑到我面前,大手轻抚我的头“啥时候跟我分这么清楚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开的他的手。
“不是不认识吗?那不得分清楚点!”
他又笑了,啪叽一屁股坐我旁边。
我正要推他,周林却大手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咋地?还记仇呢?”
我挣脱着“那不就是事实吗?”
他不松手,反把我抱的更紧“啥事实?昨晚那不是事实?”
“昨晚咋地?”
“你说昨晚咋地?要是忘了,咱们再回忆回忆……”
好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外面装的那叫一个正经。
这会儿却完全不是一个路子,话没说完,就把我摁倒在床上。
我昨晚都快让他拆散架了,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体力了。
我使劲推他,他顺势倒在床上,这会儿我俩躺着脸对着脸,可他还是不肯松手。
“你放开我,我还得回去收货呢!”
我挣脱着的同时,周林一把抓住我的小手。
我试图抽回去,他抓的更紧。
周林将我现在并不光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眸中溢出心疼。
“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吧!”
我抽不出手,只能把脸往一边转“啥苦不苦的,捡钱还得弯腰呢!我凭本事赚钱,挺光荣的!”
“嗯,小婉很厉害!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到底想听周林说什么,但这句并不是我想听的。
我猛的一把推开他,一不小心刚刚披在身上的衣服被扯掉了。
这季节穿的不多,我里面是一件挺清凉的背心。
我想要把外衣穿上,周林却一把抢过,从身后将我整个人熊抱。
“你干什么?我得走了!”
他凑到我耳畔,声音低沉“小婉,这一年多,你过的好吗?”
我苦笑“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过日子呗!那你……”
我想问他好不好,可话到嘴边,我看看他身上穿着我在新开商场看见过的名牌西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必然过的很好,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穿着粗布衬衫蓝布裤子,现在却是西装革履贵气逼人。
虽然不苟同周若虹所有的话,但我得承认,周林离开我比跟我在一起过的好太多了。
我也得承认,我的确拖累他了,虚无缥缈的山盟海誓,跟近在咫尺的锦绣前程相比,后者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又有几个可以抗拒?
“我什么?”他问。
我摇摇头“没啥!你一定过的很好!周林你那衣服,我在商场见过,贵的我不敢看价签!”
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很没有营养,我也不想跟他说这些,可摆在面前的现实,让我不敢心存幻想,不敢做梦。
我进城几个月了,这几个月经历的事越多,接触的人越多,就越觉得人生不易。
农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尚且有许许多多勾心斗角,何况这时代城市高速发展,灯红酒绿霓虹闪耀下,纸醉金迷太多诱惑。
而我唐婉又有啥?我何德何能让周林放手现在拥有的一切?
周林没说话,只是帮我把衣服穿回去,像从前在青山村时帮我系扣子穿鞋。
他还是温柔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在外强硬,关上门对我温柔的周林。
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我有些不自在的起身。
“那个,我……我得走了,不然送货的就跑别人家去了!”
我刚迈出一只脚,周林从身后扯住我的手。
“再急也得吃早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好吗?”
我回头看看他,沉默片刻点点头。
他拉我到餐桌前,把之前带回来的早餐整齐摆在我面前。
我拉开椅子要坐下,这时却感觉身子悬空。
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抱在椅子上。
我诧异的看着周林“这……这是干啥?”
他脸贴贴我的脸“我喂你!”
我下意识的摇头,但很快又点头。
好吧,我承认,我是贪恋的,即便知道留不住这男人,也舍不得他给的温柔,哪怕一点点,哪怕转瞬即逝。
周林拿起装奶茶的杯子,小心翼翼的吹吹,确定不烫了,才小心翼翼的喂进我嘴里。
我喝了一口,那一种特殊的,带着奶香茶香的甜蜜味道。
“好喝吗?”他一边说,一边擦去我嘴边的沾着的奶茶。
我点点头“嗯,好喝,好甜!”
“那再尝尝这个,虽然不如粤东那边正宗,但味道也不错!”
他又把虾皇饺喂进我嘴里,我咬了一口,唇齿留香。
“好吃!真好吃!”
我忘不了那个早上,忘不了那顿早餐。
以至于后来,我走南闯北,到很多地方,住过很多酒店,我最喜欢的早餐都是这老四样。
你说这东西好吃吧,是好的,可要说多好吃,肯定有很多比这更好吃的东西。
还是周林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不在乎吃的是什么,而在于是跟谁一起吃。
就像饺子,周林永远也吃不腻一样。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太快,这顿早饭,我们吃的慢条斯理,吃的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要曲终人散。
我们风流那一夜,并不是我们重逢,更像是为离别而唱的赞歌。
周林开车送我回去,开的就是上次那辆尾号三个六的轿车。
女人的第六感,大多时候都准的可怕。
我从第一眼看到这车,就知道这车一定跟周林有关系,也因为跟着它,我找到周林,但现在周林却是开着这辆车送我回去。
无论过程怎样,结果似乎都没改变。
周林还是他的周总周先生,而我还是唐婉破烂西施。
下车的时候,我打开车门,毫不迟疑。
不是我多决绝,是我怕自己会舍不得。
车门已然开启,这时周林却一把摁住我的手。
“小婉……”
我没回头,我爱那剑眉星目,却也怕那剑眉星目。
他似乎也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我挣脱周林的手“就这样吧!昨晚很愉快,但也该忘记,人得向前看,不是吗?”
周林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看我进院子。
门口好几个送货的等着,我又得忙活了。
周林调转车头,临走时鸣笛示意。
等他车走远,我才转头看过去。
那辆车已然消失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就像周林渐行渐远。
一旁送货的破烂张,还打趣我“诶呦,唐老板,那是你相好的吗?看着挺有钱啊!”
我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我警告你,下次卖纸壳子再浇水,我就不收了!”
那货被我怼的满脸通红“行行行,下次肯定是干的!”
我送走了破烂张跟另外几个送货的,累了半天,正要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歇会儿。
这时,墙那头探出一个脑袋。
“唐姐!”
我转过头,是隔壁陆战家的工人小王。
“咋了?”
“唐姐,你看到我家老板没?昨天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小王的话,让我一瞬间跟被雷劈了似的。
“陆战!遭了!”
我是真的疯了颠了,跟周林风流了一晚上,却把那位仗义的大英雄陆战给忘的死死的。
记得昨夜他车停到江边附近,我跟周林往没人的那头走,陆战车就停在原地。
之后我疯了,周林也颠了,我们一夜覆雨翻云,那老哥难道一直在江边等着?
想到这,我顾不上歇,赶紧起身,要去江边找陆战。
可我才跑出大门口,就看到陆战那辆小半截子车出现在胡同口。
“老天爷,回来了!”
我迎上去,陆战没理我,一直把车停到他家院子里。
我又追到院子里“陆战,你……你昨夜在江边待了一夜?”
他回头看看我,再不如以往的殷勤,这会儿丧眉耷眼爱搭不理的。
“嗯,不然呢?”
那会儿,我又羞又愧,从前对这男人,我都没啥好听的,可这会儿却是头一次热脸贴冷屁股。
“对不起,对不起陆战,我昨夜……”
“呵呵,你是跟你的周林哥哥风流开心了,早忘了你这大冤种邻居了!没事,我是大冤种,我自己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