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毛子没欺负我。”
“那,那就是老板娘了?我看那女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没有啦,”李雪梅噘着嘴,撒起了娇来,“是我刚好碰到了曾叔,他说这里要人,我就来了。”
“咦?不对吧?”张育芳想起小齐告诉她的,女儿那会儿可是满大街在找工作的。
“哎呀,都过去了,你的大丫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李雪梅狗皮膏药般地又贴在了妈妈的身上。“妈,我挺喜欢这个工作的,这里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张育芳看着女儿很开心的样子,这心头的疑问也就打消了。
“还好,去了派出所把你问到了,要不你妈这条命都得被你急死。”一想起之前到处心急火燎地找她,张育芳心里就有些生气。
“好,好,都是我的错,”李雪梅摇着妈妈的胳膊继续撒娇,“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啊?”
“当然不是,绝对没下次。”李雪梅赶紧举手发誓。
“你也知道我刚来这里,不熟悉,就想着能碰到熟人了,给你捎个口信回去的,结果,这不一直没碰上嘛。”
“那一直没碰上,你就打算一直不告诉我?干让我着急?”张育芳着脑袋,斜眼瞅着女儿,开始逗她。
“哪有啊?”李雪梅大叫,“这明天不是中秋了嘛,单位要放一天假,我打算亲自回去请罪。”
“那还差不多。”张育芳洋洋自得地笑了起来。
“其实,妈今天就是想问你一下,你跟毛子啥情况?”张育芳想起前面在派出所毛子的那些话,她这里又开始不踏实起来。
“啥,啥情况?”李雪梅一头雾水,“搞笑了,我跟他有啥情况?”
“那……那他咋说……哎呀,搞不懂你们怎么回事,”张育芳不由叹口气,“总之,妈妈希望你在对待感情,多个心眼就是。”
李雪梅不由哑然失笑。
“这家伙是不是又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听听就行,不理他。”
“可是……”张育芳心里还是犯揪揪。
“没有可是,”李雪梅拍了拍妈妈的手,“你还不了解你的女儿吗?在感情上我可是很慎重的。”
“当然……当然我也不是说毛子人不好,”张育芳讪笑道,“虽然人长的不咋样,可是人家有手艺,感觉对你也是挺用心的……”
“怎么?妈你这快就被他收买了?”李雪梅调侃道。
“别胡说,”张育芳白她一眼,“我就是觉得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而已。”
“是啊,确实是,”李雪梅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总也喜欢不起来他。”
“妈是过来人,能理解,”张育芳拍拍女儿的手,“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
“厉害啊,妈你还懂这个。”李雪梅调皮地竖起了大拇指。
“就你皮,”张育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虽然我不认几个字,道理还是懂的。”
“妈说的我都明白呢,你就放心吧,女儿在婚姻上有自己的原则,起码得两情相悦。”
“这必须的,”张育芳欣慰地看着女儿,“还有,这人一定要好,要实诚……”
“知道啦,知道啦,”李春梅脸红起来,“妈妈这是要赶紧让女儿嫁人是不?”
“要是现在真有合适的,怎么就不行呢?”
“哎呀,不说了,羞死了。”李春梅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哎呀,这都几点了?你弟妹们也快放学了吧?”张育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赶紧站了起来,“我该走了,回去还要做饭。”
“来得及,”雪梅望了下饭厅中间的石英表,“你就在这里吃吧,吃了给弟妹带点回去,账记我头上就行。”
“这得花多少钱啊?”
“花不了多少,食堂饭便宜。”
“那也不行,还是自家做着划算。”说着张育芳就要离开。
看拗不过妈妈,李雪梅说了句你等一下,便转身就跑进了后堂。
不一会儿,李雪梅拿着一张牛皮纸包的东西走了出来。
“这是点卤牛肉,带回去你们吃,明天就中秋了,等回去我再带点月饼回去。”说着就把东西往张育芳的口袋里塞。
“不要,不要,怎么能拿公家的东西呢。”张育芳忙拦住了李雪梅。
“没白拿,”李雪梅哭笑不得,“我花了钱的。”
“你这才上班几天班,哪有钱?不要!”
“可以挂账的,发工资的时候扣就好了。”
“那更不能要了,牛肉多贵啊,家里还有腌的大肉,还有鸡,不差肉。”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月饼可别花钱买,你爸现在也调到单位食堂上班了,单位给发月饼呢,够吃了。你挣的钱好好自个儿用,不用操心家里。听到没?不说了,我走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挣脱开李雪梅的手,快步向门外走去。
“大妹子,怎么要走啊?吃了饭再走。”刘婶探出半个脑袋喊道。
“不吃了,不吃了,谢谢你了哈。”张育芳笑着赶紧打了招呼,脚下加快了步伐。
“妈,你这是干嘛啊?”李雪梅急的直跺脚。
“听话啊,我明天来接你,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注意点安全。”张育芳冲她挥挥手,很快消失在了食堂拐角处。
愣了会儿,李雪梅忙冲了出去。
妈妈此刻的身影已经在马路的另外一边了。
“妈,你路上注意安全,还有你明天不要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也不知道妈妈听到没有,她看到妈妈转身冲她挥了挥手。
那一刻,她的鼻头不由一酸,眼泪便夺眶而出。
彻底看不到妈妈的身影了,她这才慢慢地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你妈可真疼你。”刘婶望了望窗户外面,又看了看一脸沮丧返回来的李雪梅。
“就是犟,跟驴似的。”李雪梅噘起嘴。
“那还不是心疼你,替你着想,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儿女啊,就是孩子长大了,在妈妈的眼里,还都是小孩子。我也是这样的。”
顿了顿,又由衷地感慨,“唉,这女人啊,一辈子可真不容易。”
李雪梅没有说话,她伸着脖子,不觉又往外瞅了瞅,好像怕妈妈突然反悔,又返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