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走?我抱你回去好不好?”曾永忠轻轻吻他的发顶,这么冷的天能叫林知额间沁出薄汗的,也就他了。
“不好,我自己走。”林知果断地拒绝。
曾永忠知晓他的性子,也不为难他,帮他整理好衣摆后,扶着他的腰,让他站稳了。
林知走下城楼后就进了营帐。
曾永忠跟在他身后也进来了,他搓了搓手背,“还是帐子里暖和些,这几日愈发地冷了,你待在帐子里,有事只管吩咐曾应去做。”
“知道了。”林知闷声应下。
方才在城墙上,好生浪荡。这会子,林知可又要闷闷不乐了。
曾永忠走近了,挨着他的肩膀坐,“难受?”
刚刚他可是护着林知的,除了早先不知道害得他撞了几下,后边儿可都是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曾永忠知晓自己绝非正人君子,可也断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叫对方吃痛的。
林知摇摇头,“困了。”
曾永忠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那就先去睡了,我等会儿还有军务要处理,不必等我。”
林知不客气地拿头重重磕在曾永忠的胸膛上,发出闷哼响声,“朝堂上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我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
自打回到安北关,这几位大小将军就日日去狩猎,林知也不是很懂,安北关内粮食富足,为何要去打猎。如此这般不务正事、玩物丧志,让林知心里没底。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得不谨慎啊。
曾永忠按住他的小脑袋瓜子,让他乖乖靠在自己怀里,心疼地问,“磕得疼不疼?”
林知一顿,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心突突跳。”
“还没有消息,”曾永忠将手按在他心口处,替他揉了揉,温声细语地宽慰道,“没事,有我在,就是天塌下来了,我也给你顶着。”
林知重新靠回他宽厚的怀里,莫名有些心安。
半响,林知又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将军去批阅军务吧。”
曾永忠看着他疲惫的眉眼,将他抱到榻上,边走边说,“不去了,明日再批也不迟。”
林知坐在被褥间抬头看他在黑暗中脱了外袍,“明日还去打猎吗?该议事了吧?”
这几日几位将军没事干就去打猎,一天赛一天不务正事。
“议吧,”曾永忠去了鞋袜上了榻,“时候差不多了。”
军帐藏香春思荡,从此将军不理事。
***
次日,曾永忠依照昨夜所说的,召了众人来议事。
主营帐里,诸将端坐其中。
气氛出奇地安静,安静到外头树梢上的鸟雀煽动翅膀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穆逊将手中的家书摊开,手指轻扣桌面,“袁集要来。”
沈利无所谓道,“来就来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利如今已经和曾家军打成一片了,那关系好的很。尤其是对曾永忠,那可不是一般的敬重。不过他这颗心呐,暂时还没得到信任。
在座的其他知情者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林知,袁集真来的话可得注意着点林知的身份。
曾永忠置了茶杯,问:“何时到?”
穆逊摇摇头,“现下说不准,朝堂上还在议,英王兴许也会来。”
曾恒闻言也是收起了往日那副吊儿郎当样,慎重道,“他们若是真来,那我们大不了退守后头的城池,将这些关卡让给他们占去。”
其余人皆不言语,沈利以为是京中权贵不和,权力制衡之术他也不懂,只道,“将军若要守城池,算上我沈利,我愿随将军去。”
曾恒看他一幅马首是瞻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沈将军好眼力,一眼就能相中这世间最厉害的将军,恒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曾烁伸长手臂戳了戳自家三哥的太阳穴,“三哥,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呢?”
曾恒气愤填膺地指着他,“你个小崽子,拆什么台啊?小心我揍你!”
曾永忠和林知见状亦是忍俊不禁。
穆逊以手抵唇,扬唇笑道,“你们两兄弟倒是爱打趣,不过还是说说峤关吧,怎么打,也该有个对策了。”
“要我说,就该给他们摆一个蜈蚣阵。”一说起这个,曾恒更加没个正形了。
曾永忠正翻开军阵图的手一顿,又将其盖了回去,爽快道,“行,你既然这么喜欢蜈蚣阵,那这一战就给你打好了。”
“不不不,”曾恒登时摇头拒绝,“大哥,我说着玩儿的,您别当真哈。”
“军帐议事,哪儿有说着玩这回事?”曾永忠盖棺定论般道,“就这么定了。”
曾恒苦哈哈地摆手,“别呀大哥,大哥……”
曾永忠起身从怀里掏出密信交给他,然后出去了,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曾恒翻开手里的密信,仔细看了看,越看越喜上眉梢,“嚯哟,这个柯和乎为了迎娶美娇娘,将柯鲁尔及其部下都传回去了。”
曾烁讶异问道,“那岂不是说这座峤关里没有北狄兵了?”
“什么?真的假的?”沈利顿时来了兴致,“有这种好事?”
曾恒曲指弹了弹手上那封密信,像献宝一样递给身旁的沈利,“看看,白纸黑字写着呢,除非这个密探叛变了或是失心疯了。”
沈利仔细端详了会儿,“北狄人与峤关原住游牧民也没有多少交情,倒是我们,没守住,常有马贼出没,如今就算北狄人真退出峤关了,我们要守关也是不易的。况且也怕峤关游牧民和北狄人勾结欺瞒于我们。”
曾烁点点头,“嗯,也有这种可能,可万一这就是真的呢?大哥就这么走了,说不定这真是真的呢。”
曾恒则是翘起了二郎腿,“怕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明日我就带兵前去守关。”说罢又朝沈利挤眉弄眼,“沈将军,你可要随我一起去哦。”
沈利憨厚笑道,“愿随将军往。”
“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峤关给收了,当真有这种好事哈哈哈。”曾恒正得意洋洋着。
曾永忠站在帐门口处,泼冷水般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大哥的意思是有诈?”曾烁年纪不大,却学着他大哥皱眉装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