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在宫墙上凝成冰珠，龙傲天的手掌按在青砖裂缝处，内力激得砖缝里的血水蒸腾起红雾。
他望着校场中央被铁链锁住琵琶骨的乔峰，喉咙里泛起铁锈味——那锁链上分明刻着少室山达摩院的梵文。
\"三弟不可妄动。\"虚竹的声音突然穿透雨幕，九重小无相功凝成气罩挡住飞溅的碎瓦，\"看那弩机卡簧。\"
龙傲天瞳孔骤缩。
五百架神臂弩的机栝处都泛着幽蓝，正是星宿派化功散的色泽。
他袖中玄铁剑突然自行震颤，剑柄龙纹咬破指尖，血珠在雨中凝成细线指向沐妃雪腰间玉佩——那枚他昨夜亲手雕刻的阴阳鱼正在渗出黑雾。
\"好个移花接玉！\"萧远山突然暴喝，擒龙功卷起满地断箭射向宫阙飞檐。
瓦片炸裂处，慕容复的白玉折扇堪堪架住七枚透骨钉，扇面《溪山行旅图》里竟走出个持伞的灰衣人。
龙傲天足尖挑起半截断枪，北斗七星步踏得满地积水凝成冰莲。
枪尖刺入灰衣人伞面的刹那，电子表投影突然在雨幕中展开全息地图：代表耶律莫哥的光点正在辽帝寝宫与御药房之间急速闪烁。
\"狼毒花配鹤顶红，当真是妙计。\"他忽然朗声长笑，震袖甩出三枚铜钱。
钱币嵌入宫墙的方位，恰与空中卦象形成倒影，\"陛下可敢让人查验今日药渣？\"
耶律洪基的金刀猛然顿住。
刀锋离乔峰咽喉仅剩半寸，却见阿紫从渠边掠来，指尖琉璃盏中游出一条碧鳞小蛇，正贪婪地舔舐刀上血迹。
爆炸的余烬在雨中复燃，龙傲天突然扯开衣襟，胸口青龙纹身竟游出条血线，在空中勾勒出虎符内部构造图。
沐妃雪腕间狼牙镖突然飞起，十六枚镖尖拼成的契丹文字在火光中清晰可见——正是慕容氏代笔的密信笔迹。
\"擒龙功第七重'见龙在田'！\"乔峰忽然暴起，锁链在浑厚内力中熔成铁水。
他凌空抓向慕容复，却见那灰衣人伞面翻转，露出阿朱亲手绣的塞上牛羊图。
龙傲天足尖碾碎青砖缝隙里的冰碴，玄铁剑锋抵住辽兵统领咽喉时，恰好有雨滴悬停在剑身龙纹凹槽处。
他盯着对方颈侧跳动的青筋，忽而嗅到股混着马奶酒味的腐草气息——正是昨夜御药房失窃的狼毒花粉味道。
\"喀尔喀部的雄鹰不该啄食腐肉。\"他剑锋轻旋，挑开对方护心镜后的皮绳，三枚刻着西夏文字的铜符应声而落。
校场四周的五百神臂弩同时发出机栝松动的脆响，虚竹的袈裟突然鼓荡如云，将正要后撤的耶律莫哥卷到半空。
那辽兵统领瞳孔骤缩，正要咬破齿间毒囊，沐妃雪的银铃索已缠住他下颌。
龙傲天趁机并指按在他天池穴，北冥神功催动时，竟有缕黑气顺着经脉游走：\"说！
慕容复把虎符藏在何处？\"
\"雁...雁回谷...\"统领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脖颈处浮现出蛛网状血纹。
萧远山凌空劈来掌风，却见那具躯体突然炸成血雾，二十三条碧鳞小蛇从碎肉中窜出，直扑耶律洪基面门。
阿紫的琉璃盏适时抛出，毒蛇如见克星般蜷缩成团。
龙傲天抖落袖口血珠，转身时恰好迎上辽帝复杂的眼神：\"陛下可愿赌一把？
用雁回谷的真相换大辽二十年太平。\"
雨幕中忽然响起马蹄踏碎琉璃瓦的声响，三百御林军手持的火把照亮宫墙暗格。
耶律洪基的金刀在地面划出火星，最终停在乔峰靴前三寸：\"萧大王，你这兄弟倒比契丹人更懂草原的规矩。\"
沐妃雪的手帕带着雪莲香飘来时，龙傲天正用剑尖在青砖上勾勒雁回谷地形图。
她指尖擦过他眉骨处的血痕，突然发觉他耳后皮肤竟浮现出与阴阳玉佩相同的纹路：\"你早知道那统领体内种着蛊毒？\"
\"我只知星宿派的傀儡术最爱用马奶酒做引。\"龙傲天故意偏头，唇畔擦过她腕间跳动的脉门。
远处阿紫跺脚的声音混着琉璃盏叮当响，他袖中忽然滑出半块虎符，恰好接住沐妃雪掉落的金步摇。
子时三刻的雁回谷飘着蓝莹莹的雾，虚竹的袈裟在乱石间铺成卍字图案。
龙傲天按住要冲出去的段誉，剑鞘挑起块山石掷向谷口。
石头穿过雾气的刹那，竟凭空生出七重幻影，每个幻影都化作慕容复的模样在抚琴。
\"镜花水月阵！\"萧远山双掌拍向岩壁，震落的积雪却在下坠途中凝成冰锥。
乔峰突然长啸一声，降龙十八掌的劲气卷着冰锥倒射入阵，雾中顿时传来琵琶弦断之音。
众人破阵而入时，正看见三个\"慕容复\"在石桌前对弈。
龙傲天剑尖轻点棋盘天元位，棋子突然爆开，露出藏在其中的半卷羊皮。
阿紫的毒针比他的手更快，却在触及羊皮时被突然出现的灰衣人用伞面挡住。
\"萧大哥请看！\"灰衣人掀开斗笠，露出与阿朱一模一样的容颜。
她手中的密信盖着西夏一品堂火漆，内容赫然是乔峰与宋廷往来的\"铁证\"。
羊皮卷角落的鲜红指印，竟与乔峰昨日在囚牢石壁上留下的血痕纹路完全吻合。
龙傲天抚摸着羊皮卷边缘的烧灼痕迹，忽然对着石壁上的火把哈了口气。
跃动的火光里，那些指印纹路竟慢慢扭曲成二十八星宿图。
他余光瞥见沐妃雪腰间的玉佩开始泛红，就像电子表投影中某个坐标正在闪烁警告。
\"好精巧的拓印术。\"他忽然用契丹语高声说道，指尖捏着片从统领尸体找到的狼毒花瓣，\"只是造假之人忘了，真正的征辽虎符...\"
石壁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轻响，龙傲天袖中铜钱已嵌入三丈外的岩缝。
当耶律洪基的金刀劈开暗门时，所有人都看见那尊未完工的玉雕——虎符内侧的卡槽，分明是宋官窑特有的冰裂纹手法。
灰衣人的伞骨在此刻迸出毒针，却见龙傲天早将羊皮卷挡在身前。
那些泛着幽蓝的针尖触及伪造的血指印时，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殆尽。
阿紫突然甩出琉璃盏，盏中碧鳞小蛇扑向伞面刺绣的塞上牛羊图，咬住只正在褪色的墨雁。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销毁证据。\"龙傲天踩住想要遁入地底的伞柄，剑锋挑开伞骨夹层时，电子表的全息投影恰好映出西夏骑兵的调度图。
他望着脸色骤变的耶律洪基，突然将那块带着冰裂纹的玉雕抛给萧远山。
沐妃雪的惊呼声中，龙傲天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捏碎香囊。
当星宿派独有的腐心草味道弥漫开来时，他看见石壁阴影处有片衣角正在渗出血色——那花纹正是三日前他在御药房梁上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