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前院的议事院子,宫嬷嬷与京兆府尹的衙役们早已严阵以待。
他们各个面色凝重。
沈侧妃,身着华丽的织锦长裙,发髻高挽,珠翠点缀其间,面色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悠然立于廊下,目光冷冽地投向院中。
院中,苏颖茹与一男子被粗大的绳索紧紧束缚。
那男子,昔日里温润如玉,此刻却衣衫略显凌乱,发丝微散,被绑的姿态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狼狈。
但是,面色沉静,背脊挺直,仿佛只是被冤枉了一般。
苏颖茹的口中,被一块布紧紧塞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但那双眼睛,射出的眼神蕴含着狠毒与不甘,它们如同暗夜中的利箭,直射向不远处站立的沈如烟。
然而,沈如烟对此视而不见,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她与苏颖茹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对方的底细与把柄,她早已了如指掌。
今日这一幕,不过是她精心布局的一环,誓要让苏颖茹再无翻身之日。
府邸大门外,聚集了一群好奇的百姓。
他们或交头接耳,或低声议论,对这府内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与揣测。
“哎,你看那两人,据说是七皇子府中的苏侧妃和她的情郎呢!”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边摇头边对身旁的人说道,语气中满是不齿。
“真是世风日下,这等不忠不贞之事,也敢在皇亲国戚中发生!”
“可不是嘛,不过,那男子长的可真俊俏,该不是个书生吧,真是白白读了圣贤书,竟干出这等勾当!”
“哪里啊,他啊,你们不认识?春喜班的承悦公子啊……一场戏,就是大厅的戏票,都要一两银子,有幸听过两场,没有想到……啧啧……胆子这么大,七皇子,这个煞神的女人,也敢勾搭!”
“呵,又是一个戏子,勾搭徐家大公子出京的兔儿爷,不就是个伶人!”
“如此不知检点的女人,应该去沉塘喂鱼!”
“伤风败俗,自古戏子无情,苏侧妃好好的侧妃不做,怎么做出如此杀头的大罪……”
“何止杀头啊,我看苏家的女儿,都要剃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去,从此以后,苏家的女儿,还有哪家敢要啊,胆大妄为,不顾礼法,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
……
……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声讨斥责,苏颖茹,只恨不得一双眼睛把沈如烟射出一个窟窿。
她没有想到,做的如此缜密,居然还被沈如烟这个贱人,发现了。
私通他人的代价,被抓奸在当场,她现在只恨不是生活没有穿书之前的世界。
刚才,她才蓦然醒悟,这个世界女子出轨的代价,这么严重。
男女不公平的世界,苏颖茹,第一次眼中闪过惊惧,害怕。
猛烈摇着头,她不服!不服!
“呜呜……呜呜……”
她是这个世界的大女主,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苏颖茹,此刻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狠戾与不甘。
从云端跌落至尘埃,那份对权力的渴望和对地位的执着。
在此刻化作了满腔的恨意,如同暗流涌动的深渊,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理智与温情。
耳边回荡着那些冷酷无情的声音,要求将她沉塘或是乱棍打死,这些原始的惩罚方式,在她听来却比任何言语都要刺耳。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杀意,要将这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以泄心头之恨。
她怎能死?她可是即将成为皇后的人,是那个将要站在权力巅峰,笑看风云变幻的苏颖茹!
正当她心中怨毒翻涌,几近疯狂之际。
便看到,安国侯府的老夫人与安国侯被众人簇拥着踏入门槛。
希冀的眼神,刚投射过去,就看到他们的眼中,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对她行为的严厉谴责。
这对苏颖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无法理解,自己这些年为侯府呕心沥血,不仅赚取了无数的财富,更在暗中为侯府铺就了一条通往权力的道路,为何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嫌弃与失望?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与回报?
苏颖茹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而决绝。
人群中,周韵淑精心装扮掩饰,面上挂着难以掩饰的胜利笑容。
“呵!没想到竟然是个人尽可妻的女人,亏得本小姐煞费苦心,都快要死了,还害的本小姐损失了好些银两,不过……呵呵……这些钱,本小姐花的开心愉悦!”周韵淑,话语中满满都是狠毒与嘲讽,仿佛要将对方千刀万剐。
当周韵淑的视线不经意间与沈如烟相遇,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种无声的较量,片刻后,赶紧移开。
“三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苏侧妃,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夏禾在一旁低声说道,语气中同样是鄙夷与不屑:“奴婢原本还以为,她不过是个会做些生意的精明女子,没想到她竟敢如此公然地罔顾人伦纲常,私下里养起了面首。”
周韵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更加得意的笑容。
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那声音如同战鼓初响,随着马蹄声的临近,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跃入众人的视线。
身披沉重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一尊从战场上凯旋的战神,身姿凛冽,面容坚毅,每一步都踏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后跟随着一支训练有素的人马,当他们浩浩荡荡地穿过七皇子府的大门,那扇门随即被紧随其后的士兵迅速而有力,“嘭”的一声关闭。
将外面那些探头探脑、满心好奇的百姓视线隔绝在外,只留下府内的一片肃杀之气。
在这一连串动作发生的同时,颜漫漫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在一片纷扰中捕捉到了周韵淑那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得逞的狡黠,让人心生寒意。
七皇子刚刚在主位上落座,还未及品一口茶。
安国侯便急匆匆地上前几步,双膝一曲,几乎要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决绝:“七皇子殿下,都是臣下的错,是臣下教女不严,以致小女无知,污蔑了皇家的名声,臣下心中万分愧疚,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安国侯老夫人见状,亦是神色凝重,她缓缓起身,步履蹒跚地站到儿子身旁:“老妇也有罪,都是老妇教养不善,才让她做出如此胆大的事情来,请七皇子,沈侧妃从轻发落,休弃她,让我们苏家带回去一根白绫吊死, 绝不污了七皇子府的院落。”
“呜呜……呜……”苏颖茹听到祖母和父亲的话,绝望的发出嘶吼。
“啪!”的一声,被两个嬷嬷押着的苏颖茹,脸上瞬速一个红肿的手掌印。
苏颖茹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时对自己最好的祖母。
没有错过祖母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了,长久跪着的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