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儿整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苏厌离和沈家兄弟两人一直住在李沫儿以前的家里。
虽然破旧,但沈子澈和沈子岑没有一个人嫌弃。
他们每天天一亮就到王大夫家照看李沫儿,晚上的时候就留下一个人陪着王京墨一起照看。
已经第三天了,王京墨再次将母亲拉到李沫儿的床前,“娘,你看看沫儿,她怎么还不醒啊?”
王大夫无奈,每天她都要被他们拉过来无数次。
也不怪王大夫厌烦,每天起床之后,都要让她来一趟,若是一起来的便罢,他们四个若是来的时间不一样,她都要来四次。
每天换班的时候,需要把脉,饭前饭后也需要把脉,尤其是王京墨更为过分,几乎每隔半个时辰,他都要让她来一趟。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为李沫儿把脉,还是一样的话语,“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能醒。”
其实王大夫也很疑惑,明明脑部没有明显创伤,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
而且,李沫儿的心跳脉搏都正常,还没有醒过来,极有可能是在下落的过程中,因为脑袋剧烈晃动而导致的。
“娘,你每次都说很快,可是沫儿她到现在还没醒。”
王京墨一瘸一拐地跟在王大夫后面念叨,王大夫现在也不劝他去休息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听。
王京墨离开,屋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李沫儿,还有在旁边看着她的苏厌离。
沈子岑去给他盛饭去了,这几天,他们四个已经完全熟悉了,幸亏有王京墨,不然他们几个都不知道李沫儿应该怎么弄。
苏厌离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沫儿,突然他看见李沫儿的眼睑跳了跳。
他连忙激动地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但李沫儿又不动了。
他失望地低下头,却看见李沫儿的手指在动,他正想兴奋地通知其他人。
然而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他发现李沫儿的嘴唇在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他缓缓靠近李沫儿,刚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突然,李沫儿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她的眼神里全是嫌弃和厌恶。
只是一眼,苏厌离就浑身僵住了,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般。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满是惊恐,浑身不停地颤抖,这是埋藏在心底下意识的反应。
他仿佛又陷入了以前那种动辄就被打的日子。
他嘴里喃喃道,“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苏厌离完全沉浸在恐惧中,也没有听见沈子岑进来,就连他走到自己身边了,他也没有发现。
沈子岑看着摇摇欲坠的苏厌离,连忙扶住他,“苏大哥,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我来看着。”
然而,苏厌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还是在自言自语,“她回来了,回来了。”
沈子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李沫儿,还是没有醒啊,为什么苏大哥会说回来了?
他扶着苏厌离在一旁坐下,自己走到床边给李沫儿盖上被子。
李沫儿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眼前放大的脸,有些迷糊。
她怎么又回来了?她刚刚明明都看见妈妈了,怎么再一睁眼就又回来了?
沈子岑看着李沫儿醒过来,兴奋地大喊,“沫儿她醒了,醒了。”
他的声音很大,其他人都闻声赶来,只有苏厌离还坐在那里,若是细心便可以发现,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轻微颤抖着,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克制着身体的反应。
沈子岑看见他们进来,连忙把床边的地方让给他们,他知道每个人都很担心李沫儿。
沈子澈和王京墨都围在李沫儿的床边,李沫儿冲着他们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
她的声音沙哑,可以说得上是呕哑嘲哳难为听,但在他们耳中却是天籁之音。
李沫儿伸出手摸了摸在她旁边的沈子澈的脸蛋,“瘦了。”
沈子澈只是不停地点头,他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现在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她看着稍远一些的王京墨,“你的脚好了吗?”
王京墨摇摇头,但是怕她担心,又连忙点点头,“已经好多了。”
他的声音也是哽咽的。
“厌离,厌离怎么样啊?”
沈子澈看了眼正在愣神的苏厌离,想叫他,却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好像脸色有些发白,连忙转头对李沫儿说。
“他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
说完,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他偷偷地转过身抬手擦掉眼泪。
“我,我去看看粥好了没有。”
他借口离开,在李沫儿看不见的地方,搀扶起苏厌离就离开了房间。
沈子澈的手在苏厌离的眼前挥了挥,然而苏厌离还是呆愣的。
他抓住苏厌离的手,正打算去找王大夫让她瞧一瞧。
好冷,苏大哥的手冰冷,完全没有一点温度。
他将苏厌离搀扶到药房,王大夫看见苏厌离的状态吓了一跳,他就像魂魄离体一般,脸色也煞白。
王大夫连忙给他把脉,眉头紧皱,“他这是受到惊吓,可能吓得不轻,也波及到了胎儿……”
“那这个孩子……”
沈子澈还没等王大夫说完,他就连忙询问,他实在是担心苏大哥,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沫儿的亲骨肉。
“孩子没有大碍,我抓几副药,他喝两天就好了。”
等王大夫给抓完药,这才开口询问,“李沫儿不是醒了吗?他怎么吓成这样了?”
刚刚沈子岑的喊声,她在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子澈摇了摇头,“不知道。”
此时,房间里站在床尾的沈子岑看见李沫儿每个人都问候了一遍,唯独忘了他,他生气地转过身,假装不理她。
虽然身体是背对着李沫儿的,但眼神却不停地往床上瞟。
那举动明显就是在说:我生气了,快来问问我!
李沫儿看见他的脸蛋气鼓鼓的,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沈子岑气哼哼的,他才不过去呢,像个小狗一样。
想是这样想,但身体却很诚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李沫儿的床头了。
沈子岑索性趴在李沫儿的身上,呜呜地哭起来,反正他最小,他也不怕丢人。
“你吓死我们了,呜呜呜。”
沈子岑一边哭,一边要伸出手,高高举起想要捶打李沫儿,或许是想到她现在还是伤员,又轻轻地落在李沫儿盖的被子上。
“他们你都问过了,你都不问问我。”
沈子岑委屈极了,趴在她身上抱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