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五哥受伤我可担心了,等会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五哥。”墨淮焕语气夹带着期待,瞥了一眼主位上的贵妃:“母妃总不让我去东宫看五哥。”
沈晚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墨淮序上次那态度,明显与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太亲近,若贸然带九皇子回去,会面临什么情况,她也不好说。
贵妃出言训斥他:“你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读书,天天想着往外跑算怎么一回事。”
“其他的哥哥们与儿臣非同父同母,五哥是与儿臣最应该亲近的兄弟,如今他受伤了,儿臣去看他,不是理所应当?”墨淮焕不服气。
贵妃闻言,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一时语塞。
将轻微变化尽收眼底的沈晚棠,笑着拉过墨淮焕地手:“九弟自己也说了,与殿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还怕将来能见面的机会少吗?”
“既然母妃要你好好学习功课,你便听母妃的话,等把功课学好了,来日见了你五哥,还能在他面前展示一番,想必他也会为你高兴。”
“你的担忧五嫂会转告与你五哥的。”
“更何况,你五哥如今被下令不准出东宫半步,九弟若是去了,万一有异心之人以此做题,增添罪名扣到你五哥头上,那便得不偿失。”
贵妃听到沈晚棠的一番话,以往对于她的不满在此刻削弱了几分。
墨淮焕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若我学会了太傅布置的功课,五哥真的会为我高兴?”
“自然。”
“行。”墨淮焕喜悦溢于言表,不自觉挺直胸膛:“那我便多加努力学习功课,来日去五哥面前展示一番,看他还如何每次见到我就是看待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整天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
贵妃眼睫颤了颤。
觉得自己心脏处像是被捏住了一般,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来气。
她深吸一口气,怕自己失态。
便对沈晚棠说:“你的任务再完不成,明年开春皇上要为众皇子后院增添新人,本宫做不了主,若不想后院进人,只能让序儿自己去找他父皇。”
“对。”
墨淮焕今日一见五嫂,便格外喜欢她,满脸认真给她出谋划策:“五嫂,父皇可喜欢我五哥了,就连母妃也让我少往父皇那边凑,你长得如此漂亮,若是不想五哥后院再进人,与五哥说,五哥定会听你的。”
……
沈晚棠回东宫的路上,坐在轿辇里。
复盘着方才在贵妃宫中她的神色变化。
墨淮序长相更像皇上,长着一张让人难以揣摩的脸,唯有眼眸像贵妃,而反观墨淮焕,长相完全遗传到了贵妃,不管如何打量,脸上找不出一丝像皇上之处。
她嫁于墨淮序不过月余的时间,便能将皇上在捧杀墨淮序看得清清楚楚,贵妃至今仍旧有盛宠,难道便看不出?
这完全不可能。
墨淮序看贵妃的眼神有埋怨失望可怜,而反观看皇上,眼底完全是浓烈得恨不得拿出一把刀送他上西天的恨意。
所以……
沈晚棠被自己的推测给吓了一跳。
不过今日见贵妃,终究还是有收获,可以有借口促进圆房这事。
*
围场这边。
墨淮臻眼看着自墨淮序离开之后,围场里上至朝臣下至奴才,纷纷上吐下泻。
顿时开始有些慌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眉昭拉住他的手,小声地说:“殿下,你这用量是不是太过了,太子都离开了,此等谣言应当停止才能把这不祥之人的罪名扣到太子身上。”
“殿下或许想连带着对三哥那边赶尽杀绝,可这完全没必要,众多皇子之中 墨淮烨那个废物是最不可能登上皇位的,你何必整这一出呢。”
墨淮臻气急败坏:“不是我,我亦不知怎会这样。”
“一定是墨淮序,先前蒙面人闯我府中密室,定是墨淮序。”
柳眉昭惊慌失措:“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墨淮臻稳住心绪:“如今最该恐慌的,便是墨淮烨那个废物。”
“再说了,如果真的查不出是我做的,父皇也不会处置我的,我有信心。”
……
东宫这边。
青临对着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的墨淮序,禀告道:
“殿下,事情已经顺利完成,皇上今日的状态越发的差,说是躺在床上下不来,而围场之中的官员纷纷开始上吐下泻,如今已有许多人开始推测,是否那异象之光的不祥之人另有其人,更多的矛头皆是指向三皇子。”
墨淮序勾唇,对于事态如自己所预期的那样进展很是满意。
“墨淮烨那边如何了?”
“一直安分地待在营帐之中,因被皇上罚跪,此刻发起了热。”
墨淮序嗯了一声。
他当年算计过他一回,他今日还了回去,往后便扯平了。
那老皇帝一直想要想要把墨淮烨推上皇位,又不忍他陷于斗争之中,便处处贬低他,任由别人欺压他,总以为等来日他们这群墨淮烨上位之路扫荡干净,便能与墨淮烨父子情深,和睦相处。
可却不知,墨淮烨照样恨他入骨。
青柏走了进来:“殿下,皇上那边传了信过来,问殿下身上的伤如何了。”
“孤中了毒,可自回东宫却一直不见好转,时常噩梦连连,多次出现精神恍惚,梦见了一群无辜地年轻女子在梦中求孤做主为她们申冤。”
青柏顿时了然。
青临沉声道:“殿下,若此时把金麟城之事捅出来,百姓们的愤怒,足以让四皇子这条命走到尽头。”
“不。”墨淮序想起那老皇帝所食用的养身丸,眸色寒意凌厉:“他会保住他,再找个机会送他去死。”
“我这父皇最喜欢的不就是扮演仁君吗?”
青柏青临瞬间了然。
墨淮序瞥了一眼床榻的位置。
天尚未亮之前,她醒过来,便骤然地离开他的怀抱,静悄悄地下了床榻,回到自己的寝殿之中。
他闭着眼眸,可却悄悄眯开一条缝,当看见她的背影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太子妃进了宫,尚未回来吗?”
青柏摇头:“贵妃传召太子妃过去说贴心话,应当是没那么快。”
“哼,你确定她对太子妃会有好脸色。”墨淮序冷着脸。
这小狐狸在宫中待那么久,怕不是被那人罚站规矩亦或是刁难了。
若说只叫过去说贴心话,墨淮序是半点不信。
也不知那小狐狸是否能应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响。
青柏出去看了看,连忙转身进来。
“殿下,太子妃回来了。”
墨淮序眸色一亮,连忙起身,轻咳一声,慢悠悠走出去。
入眼便是她那张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的脸,与漫天的雪景相结合,好似梦境中的落入凡间的仙女,步履轻盈地款款而来。
他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恰时她看见了他,眸色却再无先前那种满是少女憧憬心动的眼神,规规矩矩地上前朝他行了个礼。
墨淮序心口莫名有些失落,抿了下唇:“母妃喊你过去,可是有何事?”
像是随口一问,可视线却时刻地缠绕在她身上,怕错过她细微的表情。
果不其然,见她神色呆滞了一瞬,有些不自然。
可却对着他摇摇头:“只是喊我过去说些贴心话,关心殿下的伤势,还赏赐了我些可以淡化疤痕的玉容膏。”
“说什么贴心话?”
“殿下想听什么?”她坦荡地直视着他的双眼:“殿下放心,我并未在母妃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墨淮序一顿,轻轻蹙眉:“孤没那个意思,孤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有没有被为难。
沈晚棠语气平和:
“母妃是与我说了些话关于殿下的话,可殿下放心,我并不会以此借口去逼迫殿下做你厌恶之事,毕竟在殿下这边我早已脸面全无了。”
“请殿下莫要再问,留我一丝尊严吧!”
说罢,她便转身进去寝殿。
徒留墨淮序在寒风之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