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与彬的目光总是不自主地落在惢心温柔的侧颜上。
惢心还在为刚才的事苦恼,浑然不觉身旁人的注视。主儿再不对阿箬严加管束,日后惹出事来……
“主儿,江太医来了。”
沉默着到了延禧宫,惢心引着江与彬走了进去。
“娘娘身子康健,召微臣来是?”江与彬收起诊帕,略带疑惑问道。
如懿的视线转向惢心透出了一丝不悦,这等话也要她亲自来说吗?惢心是怎么办事的!
“主儿和皇上相伴多年,始终未有子嗣,忧愁不已,这才寻江太医前来问一问可有什么养身的好方子?”
阿箬的话一出,江与彬就明白了, 实在是这两日太医院开出的方子多半都是求子嗣的。
“娘娘放心,微臣手中有张方子,于娘娘十分合适。娘娘只需稍补些元气,必能心想事成。”只要皇上留宿延禧宫,他这坐胎药喝下去,假以时日娴妃定会有孕。
“本宫先谢过江太医了。惢心去送送江太医。”
“微臣告退。”
“是。”惢心当真是一刻歇不得,又送江与彬出去。
江与彬当然看出了娴妃的意思,但观惢心神色不好,他并不为娴妃的安排感到欣喜。
“惢心,不用麻烦了,就送到门口吧。你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路,还是回去歇着吧。”
“没事,江太医,路不远,我送完你再回来伺候主子。”惢心摇了摇头,她此刻回屋,阿箬又该数落她了。
江与彬闻言皱了皱眉,过去娴妃不会求什么坐胎药,皇上俨然一颗心落在了永寿宫,娴妃坐不住了吗?
“惢心,你有什么事可以来太医院寻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后来走散了,但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江与彬放不下心,再三叮嘱了两句。一旦娴妃靠不住了,惢心绝不能被她连累。
回到太医院,看着惢心的身影逐渐走远,江与彬暗暗做了个决定。
永寿宫,婉茵正在为自己作画。她的面前放了一架等人高的西洋镜,是弘历在白蕊姬得知怀孕送来的心虚“礼物”。
镜内映照出她的全身,浅粉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旗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月季,一支碧玉玲珑簪挽在其后,缀下一串的银珠流苏。
“娘娘的画技愈加精湛了,镜中人即是画上人。”
婉茵落下最后一笔,顺心轻柔拿起画展开,放在镜前比照,果真一模一样。
“是呀,奴婢从未见过比娘娘画得更好的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什么栩栩如生,让朕也看一看!”
弘历在外听见夸赞声,大步走进了画室。这屋子是婉茵特意收拾出来作画用的。
见婉茵揉着手腕,弘历连忙拉起她的手,“是不是很难受?朕再将太医请来给你诊治。你先坐下歇一歇。”
“皇上,臣妾画得久了,手有些酸,不必劳烦太医。您觉得臣妾的画如何?”
“妙手写婉真,水剪双眸点绛唇。朕以为婉茵此画神乎其技。”弘历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引用”了一句酸诗。
“皇上不会夸就别夸了,这诗臣妾不喜欢。”婉茵让香伶收起画,不想跟没文化硬要撑的弘历多说什么。
原句“妙手写徽真”写得是歌妓崔徽。她曾与裴敬中相爱,分别后托画家写其肖像寄敬中曰:“崔徽一旦不及画中人,且为郎死。”最后落得抱恨而卒。
可悲至极。